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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是夜，滿天星辰閃耀，卻仍抵不過這宮殿繁華、光亮的宮燈。這一晚的沙漠，十分平靜，沒有起風(fēng)，一切都是那么安靜，安靜得令人害怕。

迦銀孤身一人穿過長廊，走往御風(fēng)樓。

綠瑩從下午起，就開始沐浴。望著木桶裏，那些散在洗澡水上的花瓣，映著綠瑩白皙的肌膚，胸口上的刺傷，早就已經(jīng)痊愈。綠瑩以手托起一片花瓣。

雷云，如果我死了，你會(huì)原諒我嗎？

手腕上有被簪子刺傷的傷痕。雷云死的那天，綠瑩便用自己的血陪葬了雷云。

綠瑩身著半透長紗，坐在銅鏡前，梳著自己的頭發(fā)。

雷云，你可記得，你曾說要為我綰發(fā)，不要耍賴，我可是記得的呢！

唇角是抹最慘淡的微笑。倘若一死，可以報(bào)國仇、情恨，那又有何可懼？

“西淵國已滅，雷云已死，你又為何再搭上一條無辜性命？”就在綠瑩對(duì)著的銅鏡那頭，一個(gè)人影駐在窗外。

“你是誰？”綠瑩想要推窗看個(gè)究竟，而窗外的人影卻好像早已猜透，背緊抵在窗上。

“知道我是誰又有何用？綠瑩姑娘，你是聰明人，又何苦為難自己？”

“不必你來勸說，我心意已決。”

“那綠瑩姑娘，我有一言相告。迦銀今日已知盡一切。”

“什么？”

“數(shù)十載，恨意綿。原本佳人，何苦恨千擔(dān)？樊素口，小蠻腰。應(yīng)柔嬌媚，何濺挽弓血？”

“你根本不會(huì)懂！”

“先妣亡，嚴(yán)父瘋。原本嬌兒，獨(dú)留一身活。內(nèi)力盡，容盡毀，有情怕難圓。綠瑩姑娘，你我相似，卻難看穿。帶著恨活著，你的步伐將不會(huì)輕快。國仇乃是西淵被滅，家恨乃是父皇駕崩，情隕乃是雷云西歸。三情三恨，才成你綠瑩。”

“你無需多說。”綠瑩憤然關(guān)上胭脂盒。

“我本來就不是迦銀的人，我又何苦來說服？你西淵被滅，你僅為公主，卻心懷報(bào)國仇之心，那又為何不解迦銀？迦銀本是音諳國最小的皇子，若不是西淵等四國聯(lián)盟，滅了音諳，這一切就不會(huì)發(fā)生。”抵在窗口的人影的口氣開始轉(zhuǎn)為沈重。

“那是音諳國咎由自取，誰讓音諳國皇上后期不理朝政。”

“音諳國皇上昏庸也好，那是他的錯(cuò)，該滅音諳的，也該是音諳國民，但絕不是四國。四國自以為自己做得對(duì)，可是那一仗，音諳國國民全部遇難。那若算來，迦銀也并未做錯(cuò)，只是做過頭了。”人影的口氣開始變?yōu)槌爸S。

“你分明就是教主的說客！”綠瑩因被那個(gè)人說中心中的軟肋而顯得激動(dòng)。

“綠瑩姑娘，你身在迷局中，我說再多也枉然。”人影說完這些，就聽到很輕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