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碎瓊落玉、紛紛揚(yáng)揚(yáng)飄著的雪,暮色沈沈的寒夜中,齋宮裏四下寂靜無聲。
西暖閣偏殿中,宋珂緩緩睜開雙眸。
屋內(nèi)燈光昏暗,宮燈裏的燈油快要燒完,微弱的燈光搖曳,將滅未滅。
虞洮手中拿著一張信箋,面色隱于燭火后,宋珂躺在床上一時看不真切。
明晃晃放在桌上的信,他果然看到了。
宋珂心臟開始狂跳,大戲開鑼,角兒也該登場了。
她暗暗深呼一口氣,發(fā)出聲音,嗓音喑啞:
“表哥……”
虞洮聞聲,走到床前,目光沈沈地看著她。
她佯裝剛剛瞧見他手上的信箋,滿面驚慌,美眸中再度盈上淚光,聲音微微顫抖,“……表哥,你別不要我……我只愿留在表哥身邊,陪伴表哥一生一世。”
他抬手,將信箋舉到她近前,聲音平靜的異常:
“這是真的?”
唯有那張被攥的皺巴巴的信紙,顯露出他方才內(nèi)心巖漿般的爆發(fā)。原來今夜她如此失常是為此。
“表哥……”
她直身而起,一把抱住虞洮,雙臂緊緊地環(huán)住他,“表哥,求你,要了我罷!除了你,我誰也不嫁?!?
宋珂嚶嚶哭泣,淚水打濕了他的前襟。
虞洮僵直著身子,沈默不語。
她淚水漣漣,緊摟著他的脖頸,一張芙蓉面往他臉上貼,唇貼上他的面頰、鼻梁、眼睫,毫無章法地親他。
“表哥,要了我,求你……要了我……要了我,求你?!彼午嬉槐楸橹馗?,一遍遍親他,淚沿著她的臉頰不斷滾落,燙濕了他的面頰,他的唇角,鉆入他的衣襟。
她像一只待捕的羔羊,既恐懼又無助,試圖犧牲一切換取他的憐惜。
最后,她的吻要落在他的唇上時。
“不可。”
虞洮推開她,他緊抿著雙唇,心口處被她淚水染濕在發(fā)疼發(fā)脹。天知道,他下了多少工夫才終于說服自己,只這一次,只放縱這一次,為了她——
可如今,她已是別人的未婚妻!
一想到此,他天旋地轉(zhuǎn),腦中如雷聲轟鳴。
虞洮轉(zhuǎn)身欲逃。
宋珂疾步下床,伸手拽住他寬袖的一角,緊攥在手中,仰臉淚流滿面的看他。
“咳咳——”
她咳嗽兩聲,穿著單薄的衣衫,赤腳站在地衣上,嬌弱的身姿搖搖欲墜。
今夜她傷寒加重,又發(fā)起溫?zé)?,如今外面飄雪,她顫巍巍的站著……
虞洮扭頭不敢看她。
“回榻上去?!?
她拽著他的衣袖,執(zhí)拗的站在原地,眼眶通紅,盛淚望這他,“剛才在玉水潭邊,你還說過,往后我們再也不分開?!?
“快回去?!?
“抱我。”
宋珂鼻音濃重,仰著小臉,朝他張開雙臂。
虞洮看著她,“嘣——”,他只聽見腦中一根弦徹底崩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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