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聲音猛地消失，聞緩歸熄了屏幕，他的酒量不算差，應酬完建材商，聞緩歸站在門口等車感覺胸口煩躁，直到車開到跟前，看到男生的臉恍惚一瞬，突然有點惡心。
“聞總，您要回公司？”
聞緩歸靠在車座上感到頭暈目眩，胸口火燒火燎，繼而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沈著眸子註視虛空，變得光怪陸離，呼吸愈發地急促。
他拿起手機貼著唇邊，聲音不自覺地顫抖：“小鼴鼠，我好想吐。”
小羅的肩膀被突然靠近的人拍了下肩，心虛的身體一抖，聞緩歸趴在前座靠背上，眼睛黑的發亮，專註獵物般看他：“你看我好騙，還是好上？”
生意場上的規則，林嗔時遇到不少，長了一點似是而非的皮囊，便讓聞緩歸多看兩眼。
聞緩歸怎么知道二十多歲的他比當年更好？他碰過壁，吃過虧，被前輩騙得團團轉，初入社會自力更生的林嗔時損失了不少錢，只因為對方上有老下有小家徒四壁，沒有討回多少。林嗔時想到當年調侃單運不禁苦笑，他自己最先遭受社會的殘酷磨練。
刻意不去想的事情在電石火光間猝然浮現，聞緩歸知道呢？知道他的狼狽落魄，看到剛步入社會的人……
無人接通的鈴聲變成聞緩歸面無表情的臉，手指扯著領帶，露出撓紅的鎖骨：“小鼴鼠，我全身燒得骨頭疼，四肢無力。”
一陣天旋地轉，手機被扔到了車廂的角落，領帶覆蓋下來。林嗔時動了動嘴，仿佛玻璃罩在真空裏，傳不到聞緩歸身邊，對面的聲音聽得清楚。
“聞總，到您家了。”小孟打開車門。
聞緩歸怔怔盯著男生的眉眼，先是模糊接著清楚然后夢境、過去和現實交織層迭，他猛地伸手將人拽到跟前。
“你知道我家。”
“你怎么不搬到樓下了，小鼴鼠，我們同居好不好？”
“好，聞總，我送你?！?
拳砸在方向盤上發出尖銳的長音。地下車庫，小孟扶著車門，俯身被人摟著脖子，林嗔時猛然捏著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小孟咬牙，無奈脖子上的手纏得更緊。拉扯了半天，見小孟的額間冒起了冷汗。
“聞緩歸，你在干什么！”林嗔時分開了聞緩歸的手。
車裏的聞緩歸顯露著脖頸，好整以暇地打量他，手臂朝前一抱，貼到林嗔時身上：“我在挖鼴鼠啊，挖到一只醋溜溜的老鼴鼠?！?
“我想吐！”聞緩歸貼著自己的領地。
“別吐我身上?！?
聞緩歸纏得更緊：“你還穿走了我一件衣服，我有正面墻的衣服讓你穿。”
林嗔時撿起地上的領帶綁住他的手腕，用外套一團，將人抱下車，小孟立刻后退了幾步。林嗔時懶得跟他們多費口舌，被抱著的人手指不安分地游走：“還是老鼴鼠摸起來有手感。”
聞緩歸的氣息細腳伶仃地摩挲著他的肌膚、骨骼。
“松綁。”
林嗔時壓著他的手腕：“你用自己報覆我？”
聞緩歸：“林嗔時，到了樓下，到了門口，為什么不敢來找我？”
選擇離開的人倒打一耙，恨他沒有糾纏不休。
聞緩歸的腳纏著林嗔時，年少時壓抑的情感在時間的默不作聲裏讓每一寸骨骼變得歇斯底裏，懸著的鈴鐺猛地繃緊，順著松弛的線落到地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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