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在那些錄音帶和星云裏墜落,再一次從郁月城的房間裏醒來。
方渡燃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后背的脊骨跟著輕輕作響,脖子也發酸。
走到窗邊,一把拉開落地窗的雙層窗簾,刺目熱烈的陽光直直照在他臉上,方渡燃頓時瞇起眼。
他看到樓下的院子裏,郁月城的車已經開走。
大白貓去他昨天說的實驗室了。
方渡燃都不知道是不是好久沒有聞到郁月城的氣息了,昨天那一夜睡得好沈,郁月城身上的草木冷香太容易迷惑他的心了,閉上眼就什么都能忘了,郁月城都走了他也不知道。
他低下頭把腦袋埋進郁月城睡過的床上,貪婪地呼吸了幾大口,再抱住枕頭蹭了蹭,好像哺乳動物之間可以用這樣的動作就把對方的氣息留在自己身上一樣。
做完這些他又摸了摸郁月城給他蓋上的薄毯,······這說明,郁月城也不是一點都不關心他,是吧?
方渡燃在房間裏走了一圈,發現門背后貼著一張便簽。
他摘下來,郁月城留給他字條寫著-冰箱裏有做好的食物,吃不慣打這個電話,廚師會做好送過來。
下面落著一行國內的電話號碼。
方渡燃想了會兒,才明白過來,郁月城是帶著國內的廚子和家政這些人一起過來留學的。
郁家的小公子,自然是什么都配齊了的。
什么都配齊了,就是沒有給他配上一個房間。
方渡燃下樓找了一圈,把別墅兩層的結構差不多弄明白了,跟郁宅的設計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他還看到了已經洗好折迭整齊的,被他昨晚扔在外面的自己的衣服,換上之后隨手看了一眼表,這會兒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三點了。
郁月城是怎么辦到能讓他睡這么久的?
他身上是有什么針對他釋放的安眠劑嗎?但是他頭不暈也不難受,除了脖子有點酸。
果然還得是跟大白貓在一起才能睡得好。
接著,方渡燃在這座房子裏發現了一個讓他失落的事實。
這裏沒有多少跟他有關的東西。
不像是郁宅,也不像是郁月城在榕城和他一起住過的那個房子,更不是他們的宿舍,這裏全是郁月城自己的物品。
書籍、學習用品、各種電子設備、還有郁月城堆滿了幾個房間的很大很多的演算稿,他也是猜的,上面的表格圖畫什么的,他看不懂。
唯一能看懂的就是有生物學方面,有物理學,社會學,還有數學和······玄學?還是神學?他不知道在西方把這些叫做什么。
這裏什么都有,很偏門的書籍都能找出來一兩本,唯獨沒有跟他有關系的東西。
方渡燃心裏五味雜陳,把二樓和一樓的每個房間都仔仔細細地找了一遍,才在儲物室的一個紅木柜子裏面找到他以前在學校裏給郁月城畫的那張油畫。
已經被包裹起來,放在了柜子黑漆漆的下面一大格,整個柜子裏,就放了這一幅畫,還用綢緞包裹了住了。要不是熟悉這個尺寸和懷疑,他也找不出來。
方渡燃的不安上升到頂峰。
他的大白貓,好像真的,就被他曾經的膽小和怯懦給弄丟了。
·
方渡燃在樓下的大廳裏呆坐了很久,直到后院有人進來打掃了一遍,廚師帶了新鮮的食品回來開始準備晚餐。
方渡燃聽著這些動靜走近,再消失。
他來到了郁月城的家,卻沒能再一次走進郁月城的心。
落地窗上有晃動的車燈,方渡燃瞬間從沙發上站起來,來到大門口去見郁月城。
打開門一輛華麗招搖的紅色超跑停在院子門口,完全不是郁月城的風格,方渡燃跑出去的步伐停在原地。
大腦空白了一小段,方渡燃直直看著郁月城從車裏下來。
——他開別人的車回家。
——他帶別人回家。
腳下灌了鉛,他面無表情不漏一絲一毫地看著緊接著從車的副駕駛上跳下來一個比郁月城矮了半個頭的男孩。
方渡燃鼻尖輕嗅,有一點不同于郁月城的草木香。
——他們在車上干了什么?可以讓這個男孩的信息素都飄出來。
而且,方渡燃已經可以確定,這是個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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