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心癮
郁月城一時無法理解, 這個房間裏到底發(fā)生過什么,可以讓方渡燃變成這樣。
這副模樣, 除了在他因為病痛忍受折磨的時候能看見,其他時候根本不會出現(xiàn)。
以方渡燃現(xiàn)在散發(fā)的信息素,就算是這裏發(fā)生過任何打斗,該落敗的也不該是方渡燃。
落地窗外面的天色開始隱隱約約發(fā)光,冷調(diào)的光照進來,屋子裏有慘烈而挫敗的信息素四處流竄,是只戰(zhàn)敗的困獸在瘋狂撕咬牢籠。
自從方渡燃從方正海的實驗室裏離開, 能讓他如此受挫的只有他自己體內(nèi)不穩(wěn)定的非自然生長的物質(zhì)。
這偏偏能比其他所有都來得要痛苦。
這信息素太囂張了, 郁月城第一時間關好門窗,再拉上厚厚的窗簾,不讓它擴散在別墅裏, 又打開中央空調(diào)的換氣和過濾系統(tǒng),好在這裏方圓幾公裏都沒有其他建筑物。
直到他處理好一切,然后將方渡燃的現(xiàn)狀都通知給郁聞禮之后,地板上的人也沒有一絲絲的回應。
郁月城已經(jīng)太久沒有接觸到方渡燃的信息素,站在房間裏的這段時間他并不好受, 需要強行克制住alpha想要進攻的天性來收好自己的威脅性, 方渡燃的信息素又總一股股地猛烈爆發(fā)。
郁月城接到郁聞禮回覆的消息,才敢對方渡燃采取行動,先是用體溫槍量了體溫, 又試探性地靠近他,這才發(fā)現(xiàn)方渡燃的狀態(tài)很不對勁。
他睜著眼, 但是卻對自己晃動的手完全看不見似的。
郁月城愈發(fā)擔心, 方渡燃這會兒的狀態(tài)不能輕舉妄動,他先是叫了兩聲, 對方還是沒有回應。
他怕頂燈的光線會刺到方渡燃,在一片昏暗中擰開桌面上的小臺燈,端過來放在地板上,將將可以照亮這四周。
“方渡燃?”郁月城放好這些回過頭就叫他。
這時借著暖和的光亮,他才看清,方渡燃的的牙齒已經(jīng)把他手腕上的秒表表帶咬斷,虎牙生生穿過去,只差一點就要徹底斷裂開。
干涸的血痕掛在他的唇上,笑起來偶爾會露出來的尖牙此刻刺穿表帶深深.插.在手腕的皮膚上,大概因為被改造過后的體質(zhì)太結(jié)實,即便自己能咬穿皮膚,愈合能力和止血的機制也立刻發(fā)效。
他好像為此很悲傷,郁月城看到了他閃著微光的雙眸。
郁月城單膝跪地蹲在地板上,輕輕碰觸他的側(cè)臉:“方渡燃?能聽到我說話嗎?”
對方的視線都不曾游離一下,無神地盯著天花板,郁月城心臟被揪住,他想把那只受傷的手拿下來,剛小心地握上方渡燃的手,對方一觸即發(fā),立刻換上凌厲的眼神威懾他。
這狀態(tài)郁月城見過,雖然過去很久,但是他忘不掉。
方渡燃在戒斷期的時候也經(jīng)常因為易感期爆發(fā)認不出他,或者不給他回應。
“你現(xiàn)在的情況很危險,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大伯,他已經(jīng)在準備登機,私人飛機過來最快也要十幾個小時。”郁月城試圖多跟他說點話,放輕聲線道:“明天,明天他就過來了。”
方渡燃盯著他的神色,從威懾戒備,到迷茫。
有非常微弱的草木香傳過來,方渡燃感覺好像在做夢,這裏怎么會有郁月城身上的味道。
而且,還那么的新鮮。
他緊繃的神經(jīng)稍微松懈,鼻翼輕嗅,低下頭往郁月城的方向湊過去,不知不覺間松開嘴裏的皮肉。
郁月城立刻俯下身接過他的手臂,上面有觸目驚心的兩個血洞,能看到中間暴露空氣裏的嫩肉,組織液和血液都只流出來一股就停滯,顯得傷口更加駭人。
他一時沒能完美克制住自己的信息素,帶著安慰意味的薄荷香味自然而然地飄出來幾縷。
他在看方渡燃的手腕,打算給他包扎一下,方渡燃卻無知無覺似的,一把將手按在地板上,整個人半坐起來往他脖頸上嗅。
郁月城一手扶住他的肩膀,減輕他的受力,方渡燃卻在他面前晃了晃頭,然后抬起頭看他。
郁月城感覺自己從沒在方渡燃的臉上見過這副神情。
他好像,在······示弱。
是一眼可以分辨出來的脆弱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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