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娘家

◎還沒等周錦錦仔細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那干部就示意排在她身后的人趕緊上前進行登記，本來她還……◎

還沒等周錦錦仔細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那干部就示意排在她身后的人趕緊上前進行登記，本來她還挺高興的心情被這一出整的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來了，連帶著三個一臉興奮開心的崽崽都有些低落。

“媽媽,外公外婆他們現在還好嗎？”首先按捺不住的軒軒拋下了自己的疑問。

娜娜則是睜大了眼睛,帶著疑惑和不安地望著媽媽，期望得到媽媽的回答，小寶也長大了些,對大人們的情緒尤為敏感,這會跟姐姐一樣睜著雙黑亮的眼睛,不解又忐忑。

周錦錦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自己心裏也沒有底，只能盡量安慰崽崽們：“媽媽也不知道啊,馬上咱們就能看見外公外婆和舅舅們了,到時候咱們親自去問他們好不好呀？”

沒有得到媽媽肯定的回答,崽崽們明顯有些失望,一路上的氣氛都有點凝重。

他們是一早就出發的,現在正好是午后太陽最為毒辣的時候，等到達目的地了,每個人額頭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周家住的是三間緊挨著的黃土房，全是平房,屋頂的瓦片很多都脫落了，全是用的稻草和塑料填充，看著就一幅怪模怪樣、破破爛爛的樣子,院子沒有圍墻,是一圈木頭籬笆,只要一抬腳,人就能輕而易舉地走進去。

周錦錦在門口大喊：“爸媽,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周錦錦來看你們了。”

這會大概2點過，正好趕上了新村村民該上工的時間段，木門緊閉，周錦錦在連續喊了好幾遍之后還是沒有人回應她，還是隔壁好心的鄰居老太太提醒她現在周家家裏沒人在，掙工分的去掙工分了，看病的也還沒回來。

周錦錦敏銳地提取到看病的字樣，在給老太太幾顆水果糖之后開始攀談了起來。

得了糖的老奶奶明顯精神了不少，說話也不像之前那樣子顫顫巍巍，一股腦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八卦全部倒了出來，

“哎，周家一家人說來也是倒霉，雖然家裏是有四個精壯的兒子，但奈何中看不中用，剛來咱們新村的時候，水土不服就病倒一個，好好一大小伙子，從此之后就變成了個藥罐子了。其余三個兒子天天死命干活掙工分，掙得那點子辛苦錢全部都進了兄弟的藥罐子裏。”

“要說倒下一個兒子就算了，可偏偏屋漏連逢夜雨，老天爺也不開眼，就在年前的時候又倒下一個，開拖拉機的生產隊長沒長眼，又把二兒子的腿給碾斷了，變成個拄拐杖的殘疾人。就前幾天，他家的大兒子干活的時候暈倒了，人倒是沒什么大礙，醫生說就是餓得慌，可家裏躺著兩個病號，每個月都要去看病拿藥，哪來多的糧食能吃飽啊。”

老奶奶說得連連嘆氣，末了還補充：“這老天爺啊就是不睜眼，周家兩口子都是老實本分，兒子們也都是勤勞能干的小伙子，大家都門清得很，可那么多倒霉事就他們家碰到的最多，幾個兒子都快三十的人了，除了老大有個媳婦，其余都還在打光棍，老二的媳婦來這的第二年就跟生產隊長好上了。你是他們家出嫁的女兒吧，看你過得還像是不錯的樣子，能幫一下你娘家人就幫一下唄。”

兩個已經略微知事的大崽崽聽得眼淚汪汪，就連周錦錦也都眼眶微濕，帶著些許哽咽地向老奶奶道謝。

周錦錦也不知道親人們在哪裏上工，老奶奶說是每天上工地點都不一樣，都是由生產隊長臨時決定的，所以周錦錦就帶著三個崽崽坐在房子階檐的長板凳上坐著休息，說是長板凳，但其實就是一根長長的光木頭架在門前。

周家的廚房在屋子后面，是間單獨的小房子，周錦錦本來是想著好歹先把帶來的食物放些到廚房裏，但房門也是緊鎖著的，便也只能繼續乖乖地跟崽崽們待在房門前等著家人們下工回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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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設今天下午上工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左眼皮一直在跳，而且跳得特別厲害，他非常擔心自己身體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大兒子勞累過度營養不良，二兒子腿瘸了，四兒子體弱多病，家裏可不允許自己再倒下了，干完活回家的時候跟老婆張花花說了這件事，張花花安慰他：“左眼跳財，右眼跳災，說明自己家要突然走財運了。”

不過在丈夫看不到的地方，張花花還是抹了抹自己的眼淚，家裏的日子過得也太苦了，要是丈夫再倒下，她覺得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

大兒子和三兒子上工的地方不一樣，一般青壯年都會回來晚一點，張花花今天也和兒媳陸琴沒分配在一起干活，她帶著9歲的孫女周天巧去了山溝溝裏拔野草，陸琴則在摘桑葉，這也是公認的晚歸農活。

到家的時候張花花幾乎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家門口坐著的漂亮女人和三個嫩生生的小孩子，這是誰？還是漂亮女人幾乎是哽咽著喊了自己和丈夫一聲：“爸媽，你們回來了。”

這是自己闊別6年的女兒嗎？她看起來可比之前自己那個文靜柔弱的女兒明艷多了，人好像長高了些，身材也豐潤了不少，一看就不是什么缺食少穿的樣子，身邊還有三個乖巧可愛的孩子奶聲奶氣地沖著他們喊：“外公外婆。”

張花花幾乎是使勁用手掐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感受到真真實實的疼痛之后才帶著不可置信的語氣詢問：“是錦錦嗎？”

周建設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回過神來之后淚水早就已經蔓延開來，這個在外人面前從不落淚的硬漢，終于見到闊別已久、以為終生不能再見的女兒，再加上這幾年本來健健康康的四個兒子都已經病倒三個了，日子越過越糟，這時候的他終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