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辭雙唇微顫，隱忍著真實(shí)情緒，怒斥。
“溫瑾昀，你怎么這么蠢！！”
現(xiàn)在回頭去集鎮(zhèn)也來不及了，他們只能繼續(xù)往前走。
還未到指定的地方，溫瑾昀就已經(jīng)完全站不住了。
哪怕有人扶著，他也不能再往前走動半步。
他那清俊的臉上，皆是人之將死的虛弱。
景硯將他扶到一塊大石頭邊，讓他坐靠在那兒歇息。
慕辭手足無措，不知道能為他做些什么。
她的腰封里，有他放的解百毒的藥丸。
可是那藥對他沒作用。
四下都是荒山，不可能有大夫出現(xiàn)的。
“臣有話……想對公主說。”溫瑾昀背靠大石，聲音沙沙的。
慕辭一聽這話，回過神來。
溫瑾昀無力抬眸，低聲道。
“公主……這關(guān)，臣挺不過去了。
“府中有臣提前備好的錦囊計策，請公主轉(zhuǎn)交太子殿下……
“楚安他們，以后也會聽候公主差遣。
“臣知，公主會善待他們……
“此外，臣死后，眼睛和手……甘愿贈與公主……”
要對慕辭說的，目前就這些。
這番話，像是在交代后事。
慕辭心神恍惚，根本聽不到心里去。
溫瑾昀現(xiàn)在已是進(jìn)氣少出氣多的狀態(tài)，有些話，再不說就沒機(jī)會了。
“接下來的話，是要對小侯爺……
“我信小侯爺……能讓公主喜樂無憂。
“公主喜歡吃甜食……糖葫蘆……偶爾吃，不會牙疼……
“公主看似陰晴不定，不好相與，其實(shí)……只是不善表達(dá)情緒……
“當(dāng)知公主口是心非，有時候并非有意出言傷人……懇請小侯爺，多哄哄她，莫讓她一個人憋著……
“還有……公主挑食，小侯爺……多費(fèi)心……”
聽到這兒，景硯再傻，也能明白溫太傅對公主的用心。
他如遭雷劈一般，呆愣愣地看著溫瑾昀。
溫瑾昀接著道。
“……定北侯效忠太子殿下，便能永保……”
啪嗒！
一滴眼淚掉在了地上，旋即便滲入泥土中。
氤氳的淚光模糊視線，慕辭抬手輕揉了下眼睛，心中五味雜陳
。
她有很多話想說。
可在這一刻，她哽咽了，喉嚨很痛，像是啞巴了似的，什么話都說不出。
景硯同樣思緒萬千，自覺不該打擾他們，默默后退幾步，轉(zhuǎn)過身，看向遠(yuǎn)處的碧空，心情無比沉重。
跑了這一路，慕辭已經(jīng)渾身無力。
眼下氣氛壓抑，更是令她不堪承受，倏然跪坐在地上。
她擰起那遠(yuǎn)山一般的秀眉，澄澈的美眸，仿佛蓄滿了水的清潭，水太多，就要滿溢出來。
盡管她試圖強(qiáng)忍，淚水仍然迅速凝成，如同那斷線的珍珠，又好似急雨。
她臉上浮現(xiàn)難掩的悲傷，擦去淚痕，抽抽搭搭道。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你……”
溫瑾昀艱難地呼吸著，望向她的眼神，含著憐惜與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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