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環(huán)抱的溫暖不知何處去了，地面一片徹骨冰冷。樂無異打著寒戰(zhàn)，渾身哆嗦，想要蜷起身體取暖，卻未能如愿。
“遭遇了何等的強(qiáng)敵？”龍君在他身后冷淡地問。他的聲音帶著幾分譏諷，似乎根本不覺得樂無異應(yīng)當(dāng)為此種小事傷重到這地步。
樂無異心中有些清楚這是誰，卻沒有力氣張開眼睛。
“吾是否說過，你那寵物鳥不要離太遠(yuǎn)，活不了。”
樂無異失了血色的唇微微翕動，想要點(diǎn)頭，卻出不了聲。
“這小玩意舍了軀殼，一縷生魂依靠著魂契嵌在你天魂裏，從此靠你的靈力活著。它是自己愿意的，只為了繼續(xù)陪著你這主人。呵，一屆幻境而已，你耽擱如此之久，現(xiàn)如今，它可也奄奄一息了。”
樂無異依舊閉著眼睛，無法答話。
“你有兩個選擇。其一，讓它死了，消散成天與海的精魄。其二，把它魂魄也一并給我。”
魂魄……？
龍君見他猶豫，也不意外。他慢悠悠地說：“你有何可猶豫？自己的魂魄換了你師父，可毫不介意。”
他在樂無異身后蹲下，冰冷而毫無人氣的指尖點(diǎn)在了樂無異的額角：“一屆游魂而已，非死非生。若非吾手快，這軀殼上吾所封印記一散，小子就得打回原形，在日頭底下魂飛魄散了。”
樂無異想，原來我早已‘死’了。他心中掀起波動，竟然不是驟然驚恐，而是忽然放松。
原來龍君早在達(dá)成他愿望時，就已然取走了交換的條件，他還一直在擔(dān)心，哪時龍君想了起來要取他性命，他要如何才能不死在師父的面前。
“你可想好了？再不決定，那小鳥就死了。”
樂無異心中難過地想：它是活的，不是一件物品，我怎么可能替它決定！
龍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
“既然如此，那吾問它自己好了。”
他說完這句話，指尖的藍(lán)色輝光涌了出來，在樂無異額角激發(fā)出一枚龍形印記。那印記亮得刺目，閉著眼的樂無異如同被冰冷的火焰在灼燒肌膚。他眼前一片光亮刺目，卻也只是一個生死不明的恍惚。
“你這軀殼乃是開天神器的靈犀煉化，吾讓那小妖養(yǎng)了十幾年，才有如今模樣……竟被你弄得這般凄涼，連印記都松動。謝衣竟連你也看不住，實(shí)在不過了了……吾還真有些后悔了。”
樂無異聽他說師父‘不過了了’，心中很不樂意。他苦于不能動也不能反駁，一時竟然有些急了。
龍君瞧著他軀殼裏透明的魂魄輕輕地掙扎，很是覺得有趣。已經(jīng)這副模樣，在死生之間徘徊，還有心思維護(hù)他師父。
“你這印記，吾重新定住了，為免傷及內(nèi)裏，不得已自外而封，留了痕跡。記住此印是你命門所在，用飾物遮住吧。你那軀殼，吾并無辦法。去求你師父救你。”
師父……救我？
“怎么……你不知道？宇載天仙，天成地仙，地載萬物輪轉(zhuǎn)。像你這般游魂，不屬輪回，該由何等靈氣去管？耗竭而亡吾也無法可想。謝衣舍不得讓你與仙家女子結(jié)親合籍，只得自己獻(xiàn)身。一身透徹清正的靈犀，慢慢逍遙人間能換幾千年壽命，他拿來補(bǔ)給小徒弟，似乎也不吝惜，你這師父還算不錯。”
樂無異幾乎懵了。他腦海中斷斷續(xù)續(xù)地想到師父在他耳邊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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