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塵心中回憶起秦陵地宮中謝衣所言,他所閱古時(shí)歷書,謂之晷晝,河漢。在他的印象中,古來卻從未有過此等歷書。當(dāng)時(shí)情況緊迫,無暇多談,此時(shí)這樣提起,卻忽然使他心底生出震動(dòng)。
果然謝衣繼續(xù)道:“我見過昭明的劍柄、光、影,卻不是在此地所知的歷史中。這樣說……兩位能否明了?”
清和沈默了許久,他再見多識(shí)廣,博覽書籍,也究竟不能立刻回神,逸塵也答不出話。終于清和真人理了思路,找到了關(guān)鍵的要點(diǎn):“天皇伏羲定然只有一位,神劍昭明也只會(huì)有一柄,然而先生卻曾經(jīng)歷過一段與此地不一樣的歷史,見過昭明的另外幾件碎片?”
謝衣點(diǎn)頭:“正是。我一直猜測,這裏與我來處,本是同一處所在的不同光陰,今日與真人交談,才終于確認(rèn),昭明碎片大約根本就分屬兩處,有一個(gè)特定的因由,使得歷史在某一處斷裂,走向兩邊。這個(gè)因由,只怕與神劍昭明存在莫大關(guān)聯(lián)。我心中難以想透,這斷裂的兩段歷史,為何竟如此相似,卻又并不相同。”
逸塵忽然插了一句話,卻是對著樂無異:“樂兄,是否也曾……歸屬于另外一段歷史?”
樂無異抬眼看他,隱約猜到他要問什么:“是。我還有一位摯友,與你神情樣貌,別無二致,至我離開時(shí),他已然君臨四海,治下繁華太平。”
逸塵看他:“原來如此……我并不知樂兄為何能與我這等無趣之人閑談飲茶,似乎一見如故。世間機(jī)緣竟如此玄妙……聽聞冥河之中有地幽宮,和天界星辰宮一樣,也有巨大的虛空命盤。人之命魂受其牽引,生之軌跡刻于命盤,只如河水,永不逆流……你與謝先生,竟然跳脫命軌,自不知何年何地的其他歷史中前來,與我相識(shí),在下何其有幸。”
樂無異摸了摸腦后長發(fā):“我來找我?guī)煾福龅侥悖牛秃芨吲d,總覺得也能是好友。”
清和真人又驚訝又慨嘆,搖頭笑道:“這可真是奇事妙事。我徒兒與你那位摯友如此相似,若是依他這番命軌所言,豈不像是分享了同一命魂?”
謝衣道:“神鬼之事,向來莫測,也興許正是因命魂相似,才會(huì)使得此地,與我?guī)熗蕉嗽诘臍v史相似。”
他如此一說,像是一本正經(jīng)地認(rèn)同了清和的猜測,這讓久歷塵世奇聞的訣微長老,也有些不知該作何感想。
方才一番談?wù)摚谝輭m和清和,都有些匪夷所思。逸塵心思靈透,早前隱約覺察樂無異努力隱藏對他的熟悉感,讓他總在思考回憶,是否是自己太過大意,竟忘了哪位舊識(shí),此時(shí)得他解開疑惑,還倒易于接受。至于清和真人,可真是好生一番思量。他手指揉著太陽穴,苦笑:“竟然還能如此?賢師徒稍待,讓我理理思路。”
謝衣點(diǎn)頭,索性站起來:“真人的書齋當(dāng)真雅逸,介意我與無異在庭中稍立?”
這師徒兩個(gè)得了首肯,在院中轉(zhuǎn)轉(zhuǎn)。此時(shí)天色比來時(shí)要晚,空中云霧稍重,過不得多時(shí)就該暮色西斜,見到晚霞。
樂無異站在樹下,抬頭看天:“師父,你瞧那云,晚上會(huì)不會(huì)下雪。”
謝衣點(diǎn)頭:“也許?我亦不知。”
樂無異回頭看著他笑,他模樣爽朗又帶著點(diǎn)逗趣:“咦,原來師父不能未卜先知,那你怎么知道清和真人要單獨(dú)和逸塵說話。”
謝衣斜著眼神瞧他一眼,嘴角掛著微笑:“無異想多了。我只是怕你聽得無聊,要困了。這才把小徒兒捉出來吹吹風(fēng)。”
他一句說完,又有些沈默。樂無異在他身邊站著,不一會(huì)繞到師父面前搖手:“師父,你想什么呢,看我,看我。”
謝衣頓時(shí)樂了:“你……”
小徒兒理直氣壯地笑:“我怎么啦,我這么英俊聰明……”他眼神透徹明亮,柔軟的嘴角微微上翹,面對謝衣站在院落轉(zhuǎn)角的雪景裏,就像寒冷之地明快的暖光。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jié)是22w字,最后五分之一的劇情是正劇向。he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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