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也要離開, 是他自己定下的事情。
宇智波晚空只是安靜地替他打包行李，反應最大的是美紀，兩個小孩在房間裏面大吵一架。
美紀砸門而出, 眼眶通紅。
吵架時沒能落下的眼淚, 在關門的瞬間流得稀裏嘩啦。
“別這樣，美紀。”宇智波晚空用手絹輕輕擦拭著她的眼淚, “最后的時間, 不要鬧得大家都不開心。”
“可明明不用這樣的！什么最后的時間！”美紀朝著門大喊：“笨蛋浩也！笨蛋浩也！”
“聽我說。”宇智波晚空捧著美紀的臉，讓她面對自己，“這是浩也做出的決定。我們任何人——”
她指了指美紀、太宰治, 最后指了指自己：“任何人, 都無權干涉。”
美紀跺腳：“我壓根不理解浩也腦子裏裝得是哪塊豆腐！他以后一定會后悔的！”
她故意說的很大聲。
宇智波晚空輕笑一聲, 粗糲的手指拭過她的眼下, 問道：“美紀還記得上次去面館的時候，明明大家都覺得好吃，但美紀一個勁地說不好吃那次嗎？”
美紀撅著嘴點頭。
“那是因為面裏面放了香菜, 但美紀不喜歡吃香菜, 所以覺得那家的面不好吃。”
“香菜是美紀討厭那家面館的原因，但我們都不在乎裏面是否有香菜。同樣, 浩也也是有自己離開的理由。”
“那個理由于浩也來說, 就像是香菜對于你, 或許我們不在意, 但對他不一樣。”
美紀想到了香菜，她不理解他們為什么會吃的這么開心，但她十分厭惡那個味道。
她似乎有一些理解浩也的選擇，“可是…… 他就這樣走了，我們會很傷心。”
“明明大家都這么努力, 他這樣一走，好像我們做的事情，什么意義都沒有了。”
美紀垂眼，一滴淚珠掛在眼睫毛上。
“可是美紀那天也讓做面的小哥十分傷心，我們走的時候還看見他躲在后門偷偷哭了。”
美紀抿了抿嘴，低聲問道：“…… 我是不是該向他道歉？”
“你只需要向他解釋清楚，你不喜歡吃香菜，他就能理解小美紀了。”
美紀吸吸鼻子：“浩也是不是也該和我們解釋清楚？”
“給他點時間
吧。”宇智波晚空把美紀按進自己的懷裏，“小美紀也是后來才向太宰說，你不喜歡吃香菜的。”
“給他點時間。”宇智波晚空輕聲安慰著，“他和美紀一樣都是小孩，都需要時間成長。”
美紀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心想明明你也大不到哪去。
晚飯的時候，桌子上多了一道菜——太宰治做的硬豆腐。
他夾著筷子發出“咔咔”的聲音，說道：“本來這道菜我還要研究一段時間的，但既然小浩也要走了，就只好把半成品先做出來了。“
浩也夾起一片在筷子上，他總覺得這玩意比起豆腐，更像板磚。
他看著太宰治滿臉期待的表情，深呼吸一口氣，視死如歸的將豆腐放進嘴裏。
嚼了嚼，意外發現味道不錯，只是……
“怎么樣？怎么樣？”太宰治眼睛亮亮地問道。
浩也點點頭，面無表情地吐出一顆牙。
“味道不錯，就是有點磕牙。”
四個人的視線落在桌面上的白牙上，安靜了一瞬。
“哈哈哈——”
不知道是誰先笑了起來，他們都跟著莫名其妙的拍桌大笑起來。
明明是離別的一夜，屋子裏卻充滿歡聲笑語。
有時樂到極致，也會變成蒼涼。
那顆落下的牙齒被埋在墻根，與爬山虎一起生長。遺產律師和福利院的人一起來了，浩也坐上了車，笑著和他們揮手。
“我會回來的。”
那三人就站在巷口，目送著汽車遠去。
晚上，美紀一直提不起精神，早早便洗漱了上床，卻怎么也睡不著。
宇智波晚空拿著本故事書坐在床邊，低聲念著，美紀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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