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吻
江傾陽的抽血結(jié)果還沒出來, 他人還坐在瑞德醫(yī)生的辦公室裏休息調(diào)整。
瑞德穿著白大褂，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材料，一邊左右晃動著腰身，一展他渾厚性感的歌喉：
“you better woo your baby,
“you better woo your baby,
“you better woo your baby.”
唱到高潮部分還拿著文件冊夾在胳膊和腰腹間“彈奏”, 擺出一副藍調(diào)吉他手特有的憂郁滄桑。
“oh baby, take a chance with me , i will be good to you.”他晃悠著身子，右手食指中指并攏，點著太陽穴往前一滑——
就看到了門口出現(xiàn)的女孩。
“oh.”瑞德笑容固定在嘴角，“你的baby來了。”
本來靠在椅子上小憩的江傾陽心下一頓，順著瑞德還沒放下的手指, 扭頭朝自己的身后看去。
向菀站在門口, 身后還有去而覆返、此時正擰眉盯著蘇艾薇的蘇醫(yī)生，“又逃課！回來再跟你算賬。”
蘇醫(yī)生是過來通知江傾陽去換衣服和消毒, 麻醉師那邊已經(jīng)準備好。
向菀見狀，就迎上前握了握江傾陽的手。
“我...我也回頭再跟你算賬。”她匆忙間說道。
向菀不想這個時候讓他有心理負擔。
果然，她這樣說完江傾陽就笑了, 他抬手把她臉頰上有些凌亂的幾縷頭發(fā)撥開理順，問：“那要是手術失敗了呢？”
向菀眉心一皺，險些又被他氣到。
“好啦, 你要相信蘇醫(yī)生，他的水平是這個。”江傾陽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向菀看向蘇醫(yī)生，后者朝她禮貌地笑笑, 大有寬慰她的意思。
向菀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手術前醫(yī)生都會估一個成功率，但據(jù)回程時蘇艾薇所言, 如果風險很低很容易，想來也絕不會一直都是保守治療。
她原是想再多了解一些的，風險概率亦或是可能的后遺癥等等，但她同樣深知現(xiàn)在再追問這些是沒什么意義的事了。
于是松開他的手之前，向菀只說了一句：“安心睡一覺，我在外邊等你。”
江傾陽抬手，停頓，然后快速把他剛剛給她整理好的頭發(fā)又胡嚕亂了，他面色是有些疲憊的，笑容卻依然讓人感到充盈的活力。
“好，知道啦。”他拖長音應。
在手術室外等待時，向菀靠在大門旁邊的墻壁上。
她的身后，一墻之隔，就是這些年來縈繞在她心裏腦海裏、她所有無意識動作裏的朝思暮想與拳拳在念。
向菀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時候內(nèi)心反而平靜了下來，比重逢之后的任何時刻都要鎮(zhèn)定。
甚至期間還能抽空回了兩封供應商的郵件。
那種落不到實處的飄忽與慌亂，終于云消霧散，只余下一幅可以容納一切的廣闊而平靜的江面。
手術結(jié)束時，已是深夜了。
瑞德醫(yī)生是哼著什么奇怪調(diào)調(diào)的歌出來的，向菀心下就一松。
果然，蘇醫(yī)生摘下口罩和她說：“手術很順利，不過麻醉加了點量，要晚一點才能醒過來。”
江傾陽先被推去了觀察室，等醫(yī)護相繼離開后，向菀就把燈都關掉了。
房間的窗簾沒拉，那一晚的月光很亮，撒在熟睡中的江傾陽的側(cè)臉上。
向菀用目光仔細描摹著他側(cè)臉的輪廓，不知是不是他真的太過愛笑的緣故，哪怕是這樣無意識的夢裏，他都好像是在淡淡笑著的。
如果不是來時聽到蘇醫(yī)生訓斥蘇艾薇擅自拿病例的行為，向菀都還是很難相信這些年他是那樣過來的。
他知道自己右手可能永遠也畫不了畫的時候，也該是很絕望吧？
為什么當年的自己，真的一點，一點都沒有察覺。
向菀凝望著那張臉，呆坐了很久，然后她站起身，慢慢走到他床榻邊，微微附下了身。
那一晚她發(fā)燒，江傾陽只敢輕輕碰碰她的手，現(xiàn)在......
唇瓣相貼的那一刻，向菀感受到有些干燥的、溫熱柔軟的觸覺，還有醫(yī)院特有的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然而只片刻，她就感覺自己嘴巴被人輕輕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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