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說罷，抬腿就走。

“爸。”

白苒忽然叫了一聲。

白宴頓了頓腳，放在腿側的手微微收緊。

白苒看著他的背影就開始哭，她哭自己怎么那么可憐，哭自己這條命怎么就那么悲慘，哭她怎么……怎么就和別人不一樣。

她哭的話幾乎都說不清：“你說……你怎么就那么狠呢，我在貧民窟像一根賤草一樣長大……你知道我有多渴望親情……我有多渴望你能像疼姐那樣愛我……你知道我那時做夢都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哪怕一眼也好……后來我出獄了……你開始對我好，你知道我有多開心……霍云翎打我……罵我……折磨我，我在他那……都不是一個人，我把自己當成一個妓女，我努力的拋下我所有的尊嚴，去取悅他，我生不如死的活著，我小心翼翼的討好他，我都是為了你啊……我為了你能活下去……我忍了這輩子所有不能忍的屈辱……你怎么能，怎么能這么往心口上捅刀子，爸，我快死了，我快死了啊！爸……啊……啊……爸啊……爸……”

白苒那幾聲爸用了她全部的力氣，她歇斯底里大聲哭喊：“你就……就不能騙騙我，騙到死，讓我帶著最后一點暖離開這個人世，你怎么能那么狠啊！”

白宴閉了閉眼，她的聲音是那樣的哀傷脆弱，每一個字都帶著絕望的哭腔。

他回憶起來，白苒半歲左右就開口學話，她喊的第一句不是媽媽，而是“爸爸”，當時，他也是愛她的，至少那十三年，他是愛她的。

她的名字是他取得。

苒，意為生命美好而繁華，“苒”的本意是草木茂盛的樣子。

苒苒，他當初是希望她可以生機勃勃又美好的活著。

如果，如果不是憐憐，他也許會真的把她當女兒吧。

“白苒，至少我給你一個姓，養你到十三歲，不然，你就是個沒姓沒根的野種，沒掐死你，我對你夠好了。”

白宴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白苒看著白宴的背影一點一點在她眼里消失，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淚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流下來，越流越多……老天真的是沒有一絲憐憫給她，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她啊！

她怎么什么都沒有，怎么什么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