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別人，或許香皂什么的或許真是借口，但在程時身上，那一定是真的。

這個男人的挑剔難搞，表現在很多地方。比如普通香皂擦在身上會起小紅點，用沐浴露，他又嫌特別難清洗，身上總感覺滑滑的。

宋蜜糖都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么把他搞定的。

于是沈默了五秒鐘，她才說話：“我告訴過你?！?

“你說過？”程時茫然：“我沒印象?！?

“對啊，我說的話，你哪句上過心。”

話一出口，宋蜜糖立馬覺得自己的口氣像怨婦，連忙咳了兩聲，糾正腔調：“拿紙來，我寫給你?！?

接過紙條，程時認真地對著地址看了片刻，然后掏出手機。

宋蜜糖伸長脖子瞄了一眼，發現他在看地圖。她了然，那個地方是挺難找的，估計搜地圖也搜不到。

宋蜜糖雙手抱臂，靠在椅子上，好以整暇地打量他，等著他開口問自己“怎么走”。

沒了客人，店裏的大燈都關上，只留了幾盞墻上壁燈，黃色的燈光柔和昏暗，程時低頭，表情認真地盯著地圖看，手指時不時往哪裏點一下，到了后來，眉頭已不自覺微微擰住，顯然遇到了困難。

宋蜜糖不說話，笑吟吟地欣賞他。

認真的男人最帥，這話不假。更何況他五官英俊，本就養眼。雖然已經離婚，但宋蜜糖必須承認，他依然夠帥，依然她喜歡的那一型。

而且，他看個地圖都能看成這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除了欣賞，宋蜜糖還在心裏偷樂，甚至還有一點得瑟。

過了片刻，程時終于把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朝宋蜜糖點點頭：“謝謝。”說完，他把紙條折好放入口袋，起身。

這是要走的架勢。

“餵，”宋蜜糖叫住他，“那地方你知道怎么走？”

程時答得含糊：“大概吧?！?

那就是不知道了。

宋蜜糖太了解程時了，于是她也起身：“等我一會。”

什么？

程時看著宋蜜糖進去，取了件外套出來，手裏拿了一串鑰匙，和一個竹編的盒子。

“走，我帶你去，”宋蜜糖一邊穿上風衣，一邊不忘譏諷，“不然不知道你要找到什么時候。”

說得他好像什么也不會一樣。程時皺眉，打從那天她提出離婚起，她好像就老是用這種鄙夷的語氣說他。

程時有點不高興：“不用，我能找到?！?

“我相信你能找到，”宋蜜糖鎖上門，回頭看他，語氣真誠，“不過我想，那一定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又來了。程時沈聲：“宋蜜糖，你能不能不這么說話？”

瞧，不高興了吧，一不高興就叫她全名。那又怎樣，我現在不是你老婆，沒理由要伺候你。

宋蜜糖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愉悅感，毫不客氣地對著他的車門踹了一腳。轉身對著程時笑容滿面：“不能！快點開車門，我要進去。還有，別跟我廢話，不然就要你把那兩個豆沙包和面湯都吐出來！”好心帶他去，他還不領情，安怡說的沒錯，這個男人欠抽。

宋蜜糖一定不知道，她現在這樣子有多么趾高氣揚。

程時掃了一眼車門上那個黑乎乎的腳印，冷哼一聲：“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他倒不知道，宋蜜糖什么時候脾氣這么大了。

a市的夜生活繁華，八點鐘，正是呼朋引伴出來high的好時候。主要的幾條干道上有點堵，宋蜜糖眼見前面的車隊排長龍，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通過，無比洩氣，對著程時喊：“到了白天鵝公園再叫我。”說完就縮成一團，抱著自己，窩在車椅上睡了。

她本來只是想養養神，沒想到居然不一會就睡著了，甚至還做了個夢。

當然是美夢，自己變成女王，君臨天下的美夢。所以當程時推醒她的時候，她非常不耐煩：“你吵不吵啊，真煩！”

“……”程時看了她一眼，順手抽了張抽紙出來，遞給她：“擦擦口水。公園到了，接下來往哪裏走？”

“右拐，進那條巷子，對，啊……嚏！”

居然打噴嚏了，宋蜜糖抽張紙出來，吸吸鼻子，望了一眼程時搭在車椅上的外套，表示不滿：“不知道這樣睡覺冷嗎？怎么不知道把你的外套給我披上？”

莫名其妙。程時覺得她在無理取鬧，冷冷回了句：“你沒說?！?

沒說他就不會主動做嗎？

以前，安怡總說她把程時照顧得太好，這樣不對，男人是需要調教的，她不明白，她覺得，只要她開心，程時也滿意就好，何必計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