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節心中的擔憂

北京中央黨校干部接待處，方浩然心情沉重的放下電話。他剛剛把于是林離世的消息給省委書記劉成匯報了一遍。按照預定的日程安排，方浩然要回南城開完省委常委會之后，再返回北京參加于老的追悼會。但是田振文主席的約見，打亂了方浩然的日程安排，他只能在接待處等待田主席的接見。另外，方浩然這次進京一直沒有等到安致遠的召喚，離京之前他很想見一見這位中國革新派的主導人。

方浩然沒有主動打電話，他知道安致遠如果想見他，自會安排楊子驊來接。隨著級別與名望的提高，方浩然越發感到京城是個危險的政治漩渦。這里集中了黨政軍所有的高層核心，更有保守與革新的陣營對壘。方浩然的一舉一動，可以說牽動著很多人的關注。方浩然現在所能做的，就是隱忍和沉默。

蘇省南城，沈斌與丁薇秘密的住進高新區金盛大廈之中。這里是駱川的酒店，沈斌專門讓方悅把馬特邀請到這里入住。有著駱川這層關系，也便于國安的監控。

這次來南城，沈斌沒有通知陳嘯東等人。即便是駱川，也認為沈斌是給朋友預定的房間，并非他自己來入住。

沈斌住在十六層，他樓下對應的房間就是給馬特準備的套房。國安江南署署長孫敬航已經安排好秘密監控，馬特在房內的所有行為都會在掌控之中。沈斌之所以要了這一層，一來不用擔心被馬特發現，二來自己可以用穿透能力觀察腳下的一舉一動。

沈斌看了看時間，半個小時之后北京至南城的航班就要到達。沈斌現在考慮的不光是怎么抓捕馬特，他心里還藏著一件連李龍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小薇，北京那邊你安排的怎么樣？”沈斌輕聲問道。

“魏教授是個死腦筋，我費勁了口舌才勸動他。周江已經秘密安排了行程路線，只要人到了他手里就沒問題。”丁薇看著沈斌說道。

沈斌點了點頭，這一次他決定把魏教授秘密轉移到香港，不再接受軍方的安排。沈斌明白魏教授屬于國家特殊科研人員，別說是軍方，即便國安也不會讓魏教授離開國內。別看丁薇在國安會議室說過帶走魏教授的話，但是沒人會當真。魏教授的安全保衛級別不低，要把他帶離國安那座研究所最起碼部長簽字才行。所以，沈斌和丁薇秘密商定，用特殊手段把魏教授帶離國內。

“小薇，在這邊對付馬特之前，你就給師傅發送信息。到時候羅志森和潘瑞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南城，他們會放松實驗室的警戒。不然的話，這兩個人要是出面阻止，丹巴師傅也不便強行把人帶走。”沈斌叮囑道。

“斌，這樣做豈不是失去了研究馬特的機會？”

“沒辦法，即便抓住馬特，國安審訊之后也會交給軍方處理。我估計咱們南城的行動一結束，總部就會把魏教授還給軍方。潘瑞現在不把人送還，是擔心咱們行動中出現什么紕漏，還用得著魏教授。”沈斌沉聲說道。

來之前沈斌專門去了趟中南海，名義上是看望日漸衰老的平措丹巴，但真實目的是想借助平措丹巴的力量，把魏教授秘密轉移出去。平措丹巴沒有拒絕沈斌的請求，他明白或許這是最后一次幫助沈斌了。作為交換條件，平措丹巴要求沈斌照顧好他的小師弟，也就是那位從藏區帶回來的小男孩桑格。

按照平措丹巴自己的推斷，一年之后他將最后一次為弟子桑格灌頂行功。不管成功與否，他的功力都無法再支撐這具衰老的身軀。桑格今年才十一歲，平措丹巴不信任中央警衛局的那些人，只能把桑格托付給他這位記名大弟子沈斌。至于桑格成年后是不是繼續留住中南海，那將由沈斌來決定。

丁薇看著面帶憂愁的沈斌，走過去溫柔坐在沈斌身旁，“斌，是不是很累？”

沈斌笑了笑，伸手攬住丁薇的肩膀，“沒辦法，能力越大，承擔的責任就越重。以前方浩然給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在裝深沉。現在看來，他說的沒錯，只是當年沒有達到這樣的高度，所以聽不懂這層道理。”

沈斌感慨了一下，接著說道，“如果當初我只是個普通保安，沒認識欣兒和你，或許我現在最大的奢求就是領導能多發點獎金。小薇，假如時光能倒流，我絕不會踏足官場。”

“現在也可以不踏足啊，只要你愿意，沒人能阻止你離開。”丁薇抬頭看著沈斌。

沈斌苦笑了一下，“是沒人能阻止，但是我現在不能走。什么時候等方書記不需要我，才是離開官場的時候。”

“切，你又沒賣給他，憑什么啊。這么多年你也對得起他了，相信方哥不會責怪你。再說了，西丹你出力最大，到現在還是個副處級別，老方根本就是故意的。雖然咱們不在乎官職級別，臉面上總的說得過去吧。”丁薇不滿的說道。

沈斌安慰的撫摸了一下丁薇的秀發，“小薇，當年我被軍方帶到秘密研究所，你還記得我是怎么活著出來的嗎？雖說國安最后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但是嘯東何林他們哥幾個，明知道是九死一生的事，依然提著腦袋去救我。你來說說，他們欠我什么？”

沈斌不需要丁薇回答，微微一笑接著說道，“我和方浩然也是一樣，不需要誰欠誰。當年他在漢陽為了我不顧被撤職的危險，要求謝援朝停止泄洪。后來我和苗鎵祥死里逃生，這家伙看到我們的第一眼，居然跟個娘們似的抱著我們哭了。就憑這一點，這哥們可交。按照江湖話來說叫做義氣，高雅一點的說法這是人格魅力。但不管怎么講，他是我們心中的頂梁柱，大家必須抱成團支撐著不能讓方浩然倒下。”

丁薇聳了聳鼻子，她知道沈斌說的‘他們’，包括了西丹官場中很多人。這些人心中有遠大的理想，能幫他們實現這個理想的，也只有方浩然能做到。

丁薇哀怨的嘆息一聲，“你光想著別人，什么時候也能想想我們幾個。我還無所謂，從小到大一個人習慣了。但是欣兒她們，不但頂著親人的壓力，還要沒名沒份的維護著你。斌，我不奢求什么，只想大家在一起平安開心就好。”

一提及這些，沈斌歉意的抱緊了丁薇。沈斌沒有再說什么，他知道自己欠下的情債太多，如果有來生，他會繼續彌補這份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