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血統(tǒng)

她夢到了狄倫。夢到了年幼的她為了成為獵魔人，糾纏狄倫的那些日子。

要等喝醉的父親睡著后，艾爾莎才能從家裏偷跑出來，披星戴月來到酒吧。

狄倫這幾天都泡在酒吧，直到打烊才離去。

此時酒吧快結(jié)束營業(yè)，逆著人流的艾爾莎格外突兀，好在她戴上了兜帽遮掩了容顏，看起來就像個半夜被打發(fā)出來買酒的小孩。

她鉆進(jìn)了溫暖的酒吧，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狄倫。

他正被一群舞女圍在當(dāng)中。披著輕紗的舞女笑靨如花，晃動的裙帶之間露出雪白的腰肢。她們被這個年輕帥氣、出手大方的獵魔人吸引住了。

“怎么就你一個人？你的伙伴呢？”

“他們接了鐵匠妻子的委托，就剩我這個悠閑的人在這享樂人生?！钡覀惸闷鹁票?，飲完最后的啤酒：“很慘對吧？”

“真想讓你的同伴們聽聽這話，”離他最近的舞女嘟起嘴：“真沒良心?！?

“那么，今夜，誰愿意和沒良心的人回旅店，安慰一下他呢？”狄倫撐著下巴，上挑修長的眉毛。

他露出花花公子般游刃有余的笑容，他的長相英俊清秀，黑色鎖甲包裹的身材卻露出健美的曲線，在場的舞娘們?nèi)己邘拥爻蛑?

“那要看你愿意付出怎樣的籌碼了？”一條沾染香氛的手帕拋在他的肩頭。和他睡覺不虧，但若是個窮鬼還是會讓人掃興。

“你們想要什么呢？比如，對我來說最寶貴的東西？” 狄倫假裝在思考：“啊，那我知道了?！?

當(dāng)?shù)覀悘难g抽出那把古樸的匕首時，舞娘們紛紛露出失望的神情。見狀，狄倫爽朗地大笑起來，變魔法般拿出了一小個牛皮袋，未系緊的袋口露出金燦燦的錢幣。

錢幣的光芒在那刻似乎照耀了酒吧，把舞娘們貪婪狂熱的面容都照得明晰。

艾爾莎也從沒見過這一筆錢，她呆楞在原地，看著狄倫將最豐腴的那個舞娘留了下來，其他舞娘流露出艷羨嫉妒的神情，磨蹭了一會才不甘心地離開。

酒吧老板正挨個將醉倒的酒鬼驅(qū)趕出店，狄倫摟著舞娘也要離開。艾爾莎緩過神來，攔在了他們面前。

“艾爾莎，”狄倫露出頭疼的表情：“你真要這么掃興嗎？”

艾爾莎見過相擁的男女，但她還處在對這種風(fēng)月的事一知半解的年紀(jì)。況且對艾爾莎來說，她也沒有更好的時機(jī)可以選擇。

“狄倫，我想成為獵魔人。”她甚至嘴笨得沒有更多的說辭，不會花言巧語也不會談判。

只能用一遍一遍倔強(qiáng)的嘗試，試圖動搖狄倫堅硬如鐵的決定：“但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吃苦，絕對不會中途放棄的。”

舞娘睜大雙眼，好奇地看著艾爾莎?！暗覀悾彼闷皤C魔人耳邊的黑發(fā)：“你不答應(yīng)她嗎？”

“約定可不是像你的呼吸和裙擺一樣輕飄飄的。”狄倫含笑的眼眸掠過她：“要是小看承諾，可是會付出沈重的代價?！?

“回去吧，艾爾莎。趁現(xiàn)在回頭還早呢?！钡覀悋@息道：“我是不會答應(yīng)你的?！?

“……我不會放棄的！”艾爾莎握住拳頭：“要怎么樣你才肯答應(yīng)呢？”

“她好像要哭了?！蔽枧疁惤覀惖亩叄骸罢婵蓱z，我的心都要碎了。”

“真的嗎？”狄倫一邊手把玩她的發(fā)尾，一邊作勢要撫上舞女高聳的胸部：“讓我確認(rèn)一下?！?

舞女調(diào)笑著拍掉他的手，他們旁若無人地調(diào)情，仿佛不明所以的艾爾莎是空氣。

艾爾莎看著他們的臉越來越接近，然后——她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是金屬的咬合聲。

艾爾莎睜大眼，她看到舞娘側(cè)過來的半邊臉，因為咧開的猙獰大嘴變了形，暴露出非人的利齒，而她咬住的也并非狄倫的脖子，而是一把閃閃發(fā)亮的銀匕首。

狄倫的聲音還如情人般溫柔，“是不是有些太著急了？甜心?！彼皖^註視著舞娘近在咫尺的面容，用空余的手扣住了舞娘的脖頸和下巴，讓她無法再次張開嘴。

狄倫放開被銜在嘴裏的匕首，飛快地從腰間摸出新的利刃?！鞍瑺柹?，”他甚至還有閑心情招呼她：“這是個好機(jī)會，你要好好看清楚獵魔人是怎么工作的。”

他將利刃送進(jìn)了舞娘的脖頸，綠色的血液噴涌出來。舞娘瘋狂地掙扎，試圖掙脫他的禁錮。

青筋在手背和手臂浮現(xiàn)，但狄倫巋然不動，他緩慢又堅定插入匕首，直到刀刃完全沒入肌膚。

人類的皮膚從舞娘身上脫落，就像是麗莎曾看到過的昆蟲蛻皮，褐色的成蟲從白色的繭中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