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秘書一句接一句，我便一直聽她說。
直到服務(wù)員將牛排端上，我這才坐直了身體，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切一塊牛肉放嘴里，慢條斯理嚼著。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丁秘書再次“啪”的一巴掌打在桌子上。
我看見裝牛排的盤子跳了一下，再發(fā)出“叮”的一聲響。
我身體稍稍往后，雙眸抬起看著她：“丁秘，您這是什么意思？”
“我問你是什么態(tài)度？！”她低吼。
“您不是請我吃飯嗎？”我看著桌子上的牛排，“該不會舍不得了吧？”
我放下刀叉，很無辜道：“您要舍不得，可以直說，我可以不吃的。”
“姜珂！你少在這里裝腔作勢！”
“裝腔作勢？”我笑，“丁秘，您這可就冤枉我了！我聽您說了那么多詆毀我的話，我一句沒反駁、沒辯駁，怎么就裝腔作勢了？說實話，卓總秘書這工作真的很累，我只想好好吃頓飯。”
我看著她，這會兒兩人距離稍近，我看見她下眼瞼的青影，那是粉底也遮不住衰老的痕跡。
忽的覺得她好可憐。
我垂下眼眸：“丁秘，您這是何必呢？為難我真的能讓您開心嗎？”
這一瞬間，我雖然沒直視她，可我能感覺到，她的氣勢一下弱了，整個人松了下來。
她沒說話，我輕輕嘆了口氣：“我記得您已經(jīng)結(jié)婚，家里也有孩子，這一年來，您的很多舉動讓我很不解，您即便把我趕出公司，您能到什么？”
我頓了一下，繼續(xù)：“升職？加薪？還是得到你夢寐以求的男人？”
“似乎都不能。”我說，“既然都不能，你何必做那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到最后，連你喜歡的男人都厭惡你。”
“你在得意？”她的聲音再尖刻起來。
“我沒有得意。”我很平靜的看著她，“我從策劃部媒介主管到總裁秘書，從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大學(xué)中文系畢業(yè)生，到現(xiàn)在經(jīng)濟學(xué)營銷學(xué)統(tǒng)計學(xué)，甚至連土木工程、法律都要學(xué)，當(dāng)我坐在您曾經(jīng)的位置上，我才知道您有多厲害。”
“戚部長說，您那個位置，不是普通人能坐的，我們公司的總裁秘書和其他公司的總裁助理是一個級別，在我們公司若能做好總裁秘書，去其他公司也是妥妥的高層。”
“我還記得我離開策劃部的時候，戚部長說，帶著我策劃部的工作走，因為他篤定，我干不過試用期。”
“后來，我坐在你曾經(jīng)的辦公椅上，宋秘把你的工作一項項交接給我，他說，他勉強能做的，只有最簡單的那三分之一，而這三分之一，需花掉他70%的精力。另外三分之二，就算再給他借一個大腦，他也做不了。”
“還有卓總，他每次提到你的時候，都會說你很能干，說你很專業(yè)……”
說這一番話時，我一直看著她，我很清楚看見她表情的變化，從最初的囂張，憤怒，甚至一度失控，再到后來的脆弱。
“他真的這樣說？”她問。
“我有必要騙你嗎？”我重新拿起刀叉，“卓總一直很欣賞你，說句不好聽的話，是你自己自斷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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