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不斷練習，江宛彤的傀儡術漸入佳境。

在五天之約到期時，藍玉嫣剛到修煉場，便感受到了一股讓人無比舒心的靈氣撲面而來，這種靈氣是她在靈蹤山從未感受過的，但她還沒來得及細想，這股靈氣便消失了，又變回了她熟悉的靈氣氣息。

“咦？”藍玉嫣正奇怪著，便聽到了謔謔的風聲，她的神識能夠感應到江宛彤的靈力波動，以及她所連接的神絲。

每一根神絲都無比精準地嵌合進江宛彤的身體部位，并且操縱著身體非常靈活地耍了一套奇怪的拳法。

藍玉嫣還聽到江宛彤邊操縱邊振振有詞地念叨著什么：“軍體拳第九式，虛步砍肋！第十式，彈襠頂肘！呀謔！”

藍玉嫣：……？

江宛彤操縱著自己的身體，正在打她在現代軍訓時學會的軍體拳，一抬眼就看到了驅著輪椅往這邊過來的藍玉嫣，收好拳勢，高興地跟人打招呼：“藍姑娘！你來驗收成果啦，我給你打一套廣播體操吧！”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那個走路都會劈叉的她了！

藍玉嫣雖然不知道她口中所說的“體操”是什么，但她剛來便已經察覺到江宛彤此時已經早早超越了普通弟子學習第一式的效果。

“不必了。你……你很好。”

藍玉嫣心情非常覆雜。江宛彤是乘霄宗弟子，而她本人才是靈蹤山的傳人，明明連資質最好的弟子也需要長時間的反覆練習才能做到江宛彤如今的成績，但江宛彤卻只用了五日。

江宛彤操縱著身體在旁邊的巨石坐下，小紙人也在身體的肩膀上盤腿而坐。

“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江宛彤松了一口氣。

藍玉嫣楞了楞，問：“你……一直沒有休息過？”

江宛彤收回連接身體的神絲，拍了拍紙人手臂，說：“我與藍姑娘約定了五天，不敢懈怠，便一直勤懇練習。反正我是個元神，靈力也一直在補充。只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哈哈哈。”

跟普通人不一樣，江宛彤如今是個元神，只要靈力足夠，就不會感覺疲憊，就像充滿電的機器人。

藍玉嫣聽著她說的那句“只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心裏對江宛彤肅然起敬。

就算靈力能夠得到補充，普通修士也會因為各種原因走神，或是在枯燥無聊的反覆練習中漸漸失去耐心，怎么能夠像她一樣，保持集中，一直學習呢？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藍玉嫣捫心自問，她在練習傀儡術的時候，也會因為各種雜念而走神，比如她會想，自己一定不能讓他人小看自己；如果自己能夠提前練會傀儡術，就能讓父親高興；她早晚能夠成為靈蹤山合格的傳人……

或者，因為她的身體，她總是一次次失敗，差點放棄，再收拾好心情出發。

江宛彤望著輪椅上的藍玉嫣，好像能夠感受到她的心情。

以前，她在班上看到每天上課睡覺，也依舊能夠在考試中得到高分的同學，總是很羨慕他們，好像自己的努力在天才學神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而現在，她卻覺得，不是這樣的。

小紙人一蹦一跳地來到藍玉嫣的面前，站在她的手背上，仰頭看著藍玉嫣，溫柔的語氣裏帶著無法讓人忽視的力量。

她說：“藍姑娘，天道酬勤。”

江宛彤自認她并不是一個天生聰明的孩子，如果非要說她哪點勝過一般人，那便是她很早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一直在為這個目標而努力。

她中學就讀的班級是學校的尖子班，每次大考結束后，按照排名分班，一旦掉出排名，就得在晚修的時候連夜搬桌子去普通班，而在普通班如果當吊車尾，便會被在全校廣播通報，并且找家長談話，連續排名最后，就會被學校勸退。

江宛彤某天抱著作業去給老師批改的時候，看到自己班上同學的家長哭著跪在老師面前，求他不要讓自己的孩子去普通班。

從那天開始，江宛彤就越發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她不想自己的父母求人。

所以她求自己。

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

這樣的制度非常畸形，也很殘忍。江宛彤和她的同學們就是在這樣高壓下考出來的“優等生”，以至于她上了大學之后，回想起那段日子，發現她的青春裏，只有一張又一張寫不完的試卷，和以分數為尊的打壓下，痛哭的場景。

努力，在不知不覺中，刻入了她的靈魂裏。

江宛彤其實感覺到這種學習方式多少有些變態，但她已經習慣了，擦干眼淚繼續干便是了，她不可能放棄的，再苦再累也不可能放棄。

“所以，我們可以開始學習傀儡術的第二式了嗎？”小紙人問。

藍玉嫣的耳邊仿佛還回蕩著江宛彤所說的“天道酬勤”，這四個字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腦海裏。

突然，她像是了悟了什么，鄭重道：“江姑娘，我好像要進階了。”

江宛彤腦海裏剛要打出一個問號，她的身體連帶小紙人便被藍玉嫣用神絲操縱著，送到了結界的交界處。

正好碰上過來給江宛彤送辟谷丹的許云澤。

本來還晴空萬裏的靈蹤山突然聚攏了一層烏云。

“怎么了？”許云澤捧著丹藥，乘著風，飛躍來到江宛彤面前。

小紙人撓了撓頭，“藍姑娘好像要進階了。她剛剛傳音跟我說，讓我離開這裏，順便再套一個結界，不要讓其他人靠近。”

許云澤驚訝地往修煉場的方向看去，發現那邊的烏云云層特別厚重，雷光在烏云中隱隱閃爍，連忙撈起小紙人，另一只手臂扛起江宛彤的身體。

“行，走吧。”

靈蹤山修煉場的異樣也引來了其他人的註意，但他們都沒有猜到是藍玉嫣要進階，畢竟藍玉嫣到了結丹期之后，修為就沒有再增進過了，這也是他們覺得藍玉嫣不配當靈蹤山傳人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