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曲的意境大為不同。
即便是換成別的樂譜，也不能掩蓋一個事實，南樓曲的琴心變了。
那往日沒有悲喜，空靈悠遠的風(fēng)光中，染上了執(zhí)著悱惻的情念。
“月一仙君，我想你該明白了。”
畢竟他們是知音，以琴心意會彼此的情愫，并非難事。
越祎確實明白了，她沒有哪一刻覺得如此透徹。
“我時常在想，早知你會去修仙界，我定要晚幾千年再同你飛升，”南樓曲道，“我會護你安穩(wěn)，陪你升修，我們之間會有許多美好的回憶。”
“是嗎？”越祎不置可否，道，“所以那仙竹是你故意為之？”
“你生氣了？我只是想借此與你相處，一起完成只屬于你我的曲樂。”
越祎了然，倒是符合他的清雅作態(tài)。
倘或她也對他有情，這般別致地剖白心事，的確能夠觸動她，待結(jié)為仙侶，縱使過個千年，回想起今日也是會心一笑。
只可惜……
越祎挑明道：“你的苦心白費了，你我此后也不必再做什么知音。”
語罷，起身走出了曲樂司。
南樓曲在樹下坐了良久。
他用了她為他從下界帶回的，那只有他們同在時方能發(fā)聲的琴，彈了他們耗費心血譜成的樂曲，最終卻是如此收尾。
他為此琴賦名“曲月”，從不是曲樂司的“樂”，而是月一的“月”。
樓曲，月一。
南樓曲以手摩挲過琴角，撫過那個因被風(fēng)霜侵蝕而模糊不清的刻字。
她知曉他的神位時，他也憶起了他們的前世過往。
她推拒了他的情意無妨，她說再不做知音也無妨，不過是回到了千萬年前的關(guān)系。
他會依舊在不遠處，默默註視著她。
不必去曲樂司之后，越祎一心撲到了仙陣上。
過了數(shù)日，越祎收到傳信，當(dāng)即放下玉簡，向著青桓的寢宮飛去。
到了陣前，看到那被仙官們簇擁著的年輕仙君，越祎已是見怪不怪。
風(fēng)羲憑借實力得到了他們的敬重，在陣符一事上隱隱以他為首。
“祎祎姐姐，”風(fēng)羲見到她，不禁露出個笑容，也不管是不是會得罪仙，道，“我就說一定能成，往后再有這種事，你也不必去找別的仙官，只喊我一個就好了。”
此刻仙陣離消散僅有一步之遙，薄弱到難以承受一擊。
越祎笑道：“嗯，這段時日辛苦你了。”
“只要是你想要的，再累我也會做到，”風(fēng)羲扭捏著低喃了句，道，“祎祎姐姐既然來了，我就將仙陣破開了。”
越祎召出卷軸，道：“好。”
紋路繁覆的法印自手中升起，風(fēng)羲翻轉(zhuǎn)掌心，將它推向了陣眼。
細微的碎裂聲后，那無形的阻力也消失了。
越祎控制著碎片飄過來，待徹底沈入卷軸，代表著仙界的光團熄滅，化作淺綠的標(biāo)記。
眾仙一同回到地面。
仙官們作揖告辭，去向仙帝覆命，風(fēng)羲跟著他們飛出極遠，發(fā)現(xiàn)女仙不在，又折返回去。
甫一落下，就聽到了二仙的交談聲。
“……皇姐要去凡間尋神器？”
“不錯，無論是沾有哪一界氣息的碎片，卷軸都只能感應(yīng)到最近的，所以我離得應(yīng)時遠些，自然就會尋到別處。”
萬一又有什么意外，大不了等上三百年，這么久的時日也能找到最后一位神祇了。
風(fēng)羲連忙湊過去，眸子定定地看向女仙，道：“祎祎姐姐要去凡間嗎？你等我覆命回來，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皇姐有我陪著，”青桓不動聲色地擋住對方要拽越祎衣袖的手，道，“風(fēng)羲仙君莫要忘了，你還有職務(wù)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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