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點半。
五條大宅內,一派兵荒馬亂的景象。
今天是五條少主的成年禮兼繼任儀式,從凌晨開始,這座古舊威嚴的宅院就開始了隱隱的騷動,盡量壓低的音量不能遮掩其中的興奮和喜悅。
“食材都已經檢驗過,運送至后廚了!”
“少主的禮服放在哪裏了?”
“客人的休息室準備好了嗎?不要丟五條家的臉!”
“治安是誰負責的?這邊的結界有漏洞??!”
離家出走的少主終于決定繼承家主之位,五條家所有成員都很高興,尤其是近年來本家人才雕零,對咒術界上層的影響力日漸消退,更有同為御三家的禪院和加茂虎視眈眈,內憂外患,急需一個年輕有魄力的家主帶領他們重新走上咒術界巔峰。
而這一大任,只有繼承了無下限術式和六眼的少主能夠承擔。
五條悟看著手裏的儀式流程,嫌棄的皺著眉:“這些,這些,還有這個,全部去掉?!彼檬种冈诩埳蟿澋粢淮蟀搿?
安排儀式的家老傻眼了:“不行啊,悟少主,沒有這些儀式,怎么能彰顯我五條家深厚的底蘊和強大實力!”
他們已經考慮到少主的秉性,盡可能刪掉繁瑣的禮儀了,留下來的,都是可以盡情炫耀他們有個多棒的新家主的重要環節,怎么可以就這么刪掉呢!
他還想在勸勸任性的少主,坐在一旁的現任家主放下手裏的邀請名單,嘴角含著一絲輕松的笑意:“悟不想做就刪掉吧,不然小心一會兒他在儀式上胡來,到時候可更難收場?!?
終于要從這禁錮了他幾十年的位置上退下來,五條家主現在只覺得一身輕松。他以拳抵口,強行咽下幾聲咳嗽,素來嚴謹剛正的面容罕見的帶上了些許桀驁,往前推二十年,他也是時尚弄潮兒,街機小霸王呢。
“今后五條家要往哪個方向走,就全憑你自己選擇了,我要帶著你母親去環游世界,沒事別找我,有事也別找我?!?
多年前答應過的約定,沒想到如今居然只能帶著她的骨灰完成,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嫌棄。
“切,還不是自己想偷懶,”五條悟平舉雙臂,任由侍女打理覆雜的繩結裝飾,“我有自己的目標,才不管五條家會變成什么樣?!?
“隨你。”五條家主隱去剛剛升起的點點愁緒,無所謂地丟出兩個字。
再度精簡的流程終于獲得了五條悟的首肯,原本將近一天的成人禮加上繼承儀式,現在只剩下短短三個小時。如果不是看可憐的家老即將心肌梗塞翻了白眼,五條悟還想連祭祖儀式也剪掉呢,簡單宣布一下五條家換家主的消息不就行了么!
天光大亮,受邀參加的各界人士陸陸續續到達現場,在舉止雅致的侍從帶領下,進入裝飾一新的家族神社。
確認全部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五條家主帶著年輕的繼承人徑直來到舉辦儀式的祭臺前。
兩人都穿的格外正式,裏面穿著深灰色的裏衣,下面穿著黑色的長袴,腰間系著同樣黑色的腰帶,隨著光線的變化,隱約有暗紋流轉,胸前系著白色的毛絨球,唯一不同的就是五條家主穿著深藍色的繡家紋羽織,而五條悟的羽織是淺藍色的。
他難得摘下墨鏡,露出透徹的蒼天之瞳,偶爾被他的目光掃過,會有一種由內而外被看透的感覺。從某種程度而言,這也許不是錯覺,但在這嚴肅神圣的場景裏,只會讓人覺得五條家繼任家主深不可測,從而發自內心的升起敬畏之情。
裝飾一新的祭臺上擺放著五條家歷任家主的牌位,最頂端是菅原道真的神牌,主持儀式的家老已經站在臺前等著兩位了。當二人站在家老面前的時候,院子裏前來觀禮的各方勢力代表,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氣勢壓迫,瞬間竊竊私語的聲音全部消失,場面嚴肅且寂靜。
家老臉上的神情莊嚴肅穆,嚴厲的眼神掃視一周。
在正聲雅音的祭樂聲中,他用一唱三嘆的古老韻律緩緩訴說著五條家千年歷史,和歷代家主的功績,從第一代一直夸到現任的第三十五代家主,最后又開始變著法夸獎五條悟是多么聰慧能干,實力過人。
聽得站在他面前的五條悟昏昏欲睡,甚至趁所有人不註意,悄悄打了個呵欠,被家老瞪了一眼才重新裝的態度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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