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祁傲天以為是他說話太過震驚，心里有些懊惱。
要是再給他些時間就好了。
或者哪怕青冥再成長一些，幫他壓制住幽冥之火的蔓延。
也許，他還能拖延些時間，等到萬年大戰的時候，為人族奉獻最后一抹力量。
而不是因為莫須有的正邪不兩立，將人族的中堅力量消耗在他的身上。
祁傲天能想象到，有一天，他身上的幽冥之火再也壓不住時，會對整個青玄大陸造成多么大的影響。
天下修士群起而攻之！
他為今之計能做的就是，盡量地地培養出更優秀，好的苗子，帶領人族撥開云霧，見天明。
即便未來一身罵名，也不枉此生了。
只要他身邊的人，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
“青冥！”
祁傲天第一次叫了她的全名，認真，而且無比慎重。
青冥抬起頭，她的眼眶里還有未來及散去了悲涼。
沒有人知道，在這短短的幾十秒里，她的內經歷了怎么樣的風暴洗禮。
“為師將著滄瀾閣和天下眾生交給你，你可愿意？”
祁傲天真誠的詢問，他給她選擇的機會，若是她說她擔不起這個責任，他便會另尋他人。
讓她只做滄瀾閣主峰最受寵愛的小弟子。
青冥久久沒有說話，她看著祁傲天冷冰冰的面癱臉，剛剛聽了他用那平淡至極的語氣，給她灌尋常修行者這輩子都無法觸及的高度。
若她真的是一個小仙門掌門的小弟子，此時應該是嚇傻了。
但是她不是！
她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混混度日。
她在她眼前這個表面冷漠的男人眼里看見了他炙熱的內心。
那是一腔無處宣泄的對于同族憐憫，和包容天下的博愛。
他是最有血有肉的人！
青冥心中觸動，良久，久到祁傲天都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嚇傻了的時候。
她問“師尊，值得嗎？”
她曾在滄瀾真人的幻境下悟道，但是她覺得那不是她的道，而是滄瀾真人想讓她悟得道。
曾幾何時，她心有信仰，守護為己任。
后來她心中只剩下仇恨，不惜一切要他們付出代價。
她曾經為神，但是終究不是神。
她天生地養，無父無母，無人教導她對錯。
無人在她苦痛時替她撫慰傷口，為她付出一切！
她體會不到被人保護的感覺。
所以當祁傲天和小老頭明知她底細的時候，還是義無反顧地保護她時，她就已經開始想這個世界妥協了。
她開始有了疑問，有了疑惑！
她想問問她難得能信任的人，他，這樣付出一切，不求回報！
值得嗎！
祁傲天望著少女眼中越加迷茫的神色，抬手，輕輕放在她頭上。
將她剛起床還沒有整理的軟發，揉得更亂了。
“沒有值不值得，而是我想這么做！”
祁傲天的話像是一口偌大的鐘鼎，扣在青冥的腦袋上，猛然一敲，直入靈魂。
沒有衡量利弊，沒有取舍得失！
只是因為他想，所以他就那么做了！
甚至不在乎長老們異樣的眼光。
他的心從來不被外界動搖。
這樣的人，如果有一天爆發出幽冥之火，他們會相信他嗎？
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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