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室內，霧氣渺渺，陳瑾埋在水中，如海藻一般的黑發散落在肩膀，襯得肌膚白瓷一般。
紅葉提著籃子往水中撒些花瓣，低語道：“小姐，若是皇上真的肯幫忙，那想來咱們的路會好走許多。”
想到這裏，也是歡喜的。
他們回長寧城為的就是尋一個真相，真相千瘡百孔，分外可悲。可是若不為死去的人討回一個公道，那么他們千辛萬苦尋找這真相又是為了什么呢。
紅葉又道：“皇上許是對太太還有一絲情誼的吧，若不然也不會答應。”
陳瑾詫異的抬頭看向了紅葉，緩緩道：“情誼？”
她若有似無的笑了出來，淺聲道：“你錯了，要求一個帝王對女人有情誼，這無異于與虎謀皮。怎么可能呢？他幫我們，怕是為了陳瑾。”
竊國預言許是在他們看來是一個很可笑的笑話，可是在皇帝心裏卻是分外重要的一件事兒。
一個帝王，最重要的便是皇位，楊家的皇位。
陳瑾垂垂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露出一團小小的陰影，她輕聲：“不要相信皇帝有什么真情，人人都道皇帝心中的白月光是召貴妃。正是因此才會對七皇子重視有加。可是最愛召貴妃又如何？每三年進宮的秀女少嗎？皇帝再也沒有旁的孩子了么？他們的深情與我們所以為的深情截然不同。所以你千萬不能太過把他們當做重情義的好人。他們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不是因為為人如何，而是現實需要他們這樣。”
紅葉似懂非懂，但是她知曉的，小姐那么聰慧，她說對就一定對的。
只是想到又是沖著“陳瑾”，她眼中倒是浮上擔憂之色，紅葉咬著唇，輕聲道：“小姐，你說我們該是如何？”
陳瑾自然了然紅葉想要表達的含義，她的手從水中抬起，輕輕的拍了拍紅葉的手，淺笑：“我們只要做好自己就可，旁的無須在意。他們想要找陳瑾就找好了。總歸已經不在世間，他們白費力氣罷了。”
紅葉一想，還真是這般，只要他們小姐還是葉芙蕖，這世間就沒有什么陳瑾。
陳瑾掬起一抹花瓣，說道：“很香，我泡一會兒。你不用在此陪著我了，你去告訴紅柳，明早一開門就趕緊將于大嫂送走。另外，你給她準備一些銀子。這么多年，她付出的太多了。其實這又關她什么事兒呢。咱們不能做人不厚道。”
紅葉點頭，紅著眼眶道：“我知道的。”
她又道：“不過小姐，咱們手裏的銀子不多了，這幾個月府裏發過來的月銀和一些賞錢，咱們都花的七七八八了。我若是把手裏的銀子全都給她，咱們接下來……”
紅葉不是一個貪圖銀錢的人，但是小姐手裏若是沒點錢，有個事兒都不方便的。她作為大丫鬟心裏也是愁的。
陳瑾看她擰著眉心的小模樣兒，淺淺的笑，她道：“這你不用擔心。稍后我給你銀票，你去錢莊兌換即可。”
紅葉咦了一聲。
陳瑾道：“我娘為我準備的。”
不得不說，不管什么時候，錢都是極有用處的。很多時候它能解決的問題超乎想象。
紅葉松了一口氣，低聲道：“那便好，怪不得我娘說，夫人是最有遠見的人。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陳瑾想到母親，也跟著笑，她娘慣是英姿颯爽，人人都要稱讚一聲的。
她柔和道：“行了，你過去吧。”
紅葉哎了一聲，出了門。
陳瑾慣是不喜歡有人伺候她洗澡，紅葉也是曉得的，她出了門，反手將門帶上。
自從換回女裝回到葉家，陳瑾每次泡澡，紅葉都會加些花瓣與香露，她自己從不曾如此精致過，每次沐浴都覺得是一個很新奇的體驗。
只是到底是冬日，陳瑾稍微泡了一小會兒便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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