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nry moy面臨一個新的困擾，巨大的困擾，難以忽視的困擾，他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拉鏈最容易夾住毛的人。不僅如此，那些濃密的毛還打結，尤其是那些隱秘的地方，讓他處于“……好難受，文化人不能捉襠，好難受，文化人不能捉襠，好難受……”的兩難中，也許，不穿衣服能保持皮毛順滑？

他苦著臉，雙手插在工作服口袋裏，看著charles的輪椅轉圈兒，以前charles還得自己轉動輪子，現在他只要摁鍵就可以前前后后上下左右啦，設計時速高達35公裏，hank很擔心是不是應該加裝一根安全帶。

要是我把輪椅和腦波強化機連一連你可能連手指頭都不用動了……我想吃一點熏鮭魚卷。

“charles你想吃點兒熏鮭魚卷嗎？”

“好啊。”

教授還在實踐著各種按鈕，hank慶幸飛行功能因為太不穩定而沒有實現。

熏鮭魚片兒，它哪兒去了？

hank在廚房裏找了一圈未果，他又仔細地找了一圈。

這種事情之前發生過，所以hank在所有屬于他的食物的外包裝上都涂上了一層熒光劑，一旦粘在手上，一個禮拜都洗不掉，當然，要戴上特殊的眼鏡才能看到。alex和sean應該不敢了，難道是scott？這絕不可能，那只有charles了。

hank黑著臉回實驗室拿眼鏡，他大概準備把沒洗試管、沒掐死萬磁王、毛打結、熏鮭魚被偷的憤怒一并發洩在他即將逮到的這家伙身上。

他聽到sean的慘叫聲，他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退回去二十年使用這種方法對待俘虜的都被判反人類罪了。不為熏鮭魚也要揍sean。

“sean，冷靜，冷靜，不然我們只好用粘膠帶捆住你的嘴了，你看，我這就讓alex去拿粘膠帶？”

charles表情也扭曲，他緊扣住輪椅扶手的手指大約表示sean再叫一聲他一定腦著全屋子的人揍的sean不能出聲為止。

“alex把你弟弟拿走！把狗拿走！”

sean的表情好像面對地獄三頭犬一樣，scott蹲在輪椅旁邊，懷裏抱著一只兩三個月大的小黑狗，軟的像剛烤出來的面包，皮毛光滑如絲緞。

正好人都在，hank站在門口，戴上特殊的眼鏡迅速的看了看這些犯罪嫌疑人的手，他仔細的看了，兇手，居然不在我們中間！

“sean，如果我是你，我就從小寫字臺上下來，這是櫻桃木的，來自我繼父的爺爺。”

“不charles，它會咬我！我自己養的狗差點咬死我！”

可憐的sean都要哭出來了。hank聞了聞，從sean汗液裏濃烈的恐懼信息素來看，他的驚慌失措不是裝的，他真的怕狗，真的怕那可愛的鼻尖濕漉漉的忠心耿耿的小東西。

教授抵住自己的太陽穴，他看到了小時候的sean聽說使用次聲波能與狗溝通，就試著和自己家的把弟 “溝通”，結果被七孔流血的把弟瘋狂撕咬，最后他不得不尖叫，可憐的把弟在他面前炸成覆盆子泥的限制級畫面。

唉，可憐的孩子啊，你不知道每年有多少海豚鯨魚因為聲納而內臟出血,痛苦的沖上海灘自殺嗎？

“sean，首先，狗不會無緣無故的咬你，是因為你的聲波傷害到了它，現在你從寫字臺上下來，scott抱著他的狗，絕對不會傷害你。”

sean走了下來。

“很好，你現在伸手摸摸scott的狗，摸摸它，多可愛，多溫順。”

sean伸出手……

hank簡直看不下去了，這是什么血腥的心理治療啊，這跟幾個彪形大漢摁住sean把他扔進全是狗的斗獸場有區別嗎charles？！

scott抬起頭，望著charles，樂的咧著嘴，

“我可以養它了嗎教授？”

charles點了點頭。scott高興的蹦起來，抱著小黑狗舉到hank面前，

“hank，hank，你看，alex送給我一條小狗！”

hank正打算伸手摸摸小黑狗的頭，只見這小畜生的眼神突然兇惡起來，喉嚨裏發出惡魔一樣的低吼，它居然蹬著scott的胸口朝hank撲了過去。雖然野獸及時反應，狗還是咬住了他的胳膊，hank吃疼的吼了一聲，胳膊一揮，小黑狗被吧唧一聲呼到墻上，沒氣兒了……

氣氛略尷尬，scott把手指伸進眼睛和鏡片之間，抹著小眼淚，charles聽到了hank的心，碎了一地。

“scott？咱們還是……養貓吧？好不好？”

charles一路從客廳追到hank的房間，時速35公裏還是沒有腿快。

“hank？你開開門，我們可以談談。”

“charles你不許看我的腦！”

如果這個世界上的心理醫生都有x教授的這種特異功能，可能輕微抑郁的病人就全歇斯底裏了。charles抵住自己的太陽穴一路披荊斬棘，殺的hank潰不成軍，事實上回顧自己焦慮抑郁恐懼等等負面情緒的過程是很痛苦的，必須小心翼翼，但是現在hank的情緒就像拖網撈上來的魚一樣，嘩啦一聲兒，好魚壞魚螃蟹大蝦海膽啥的全都倒在甲板上，流了一地。

hank靠著床柱坐在地上，抹著眼淚，

charles坐在他對面安慰他，試圖把他心裏的豁口縫起來，但好像不行，hank很傷心，

“……我哈佛畢業……我是cia最杰出最年輕的研發人員……我想娶紅頭發的姑娘……生三個孩子，送他們去常春藤……”

charles拍著hank的肩膀，

“你現在也很好啊……”

“我不好！我剛剛弄死了scott的狗！我現在長得像猩猩！還是見鬼的藍色的！我沒洗試管……”

charles覺得這個豁口越撕越大，縫不起來，

“這不是你的錯啊hank。”

藍色的大毛團兒捂著臉，

“我的毛還打結……還有人偷我的熏鮭魚片，你還坐在我旁邊，像解剖兔子一樣解剖我的腦子……”

charles一時不知用什么話來回答。他理解hank，因為他不是生來就帶毛兒的，他比以前更抗拒自己，就好像因為后天意外而殘疾的人，比生下來就殘疾的人更難接受現實，唔唔，這個比喻太不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