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駱家的兩間鋪子打算做衣服布匹的生意，為此駱玉珠和姐姐打算去一趟霍勒津。只是去霍勒津，光她們倆肯定不行，駱玉珠打算朝陳騫借兩個人。

“借陳南陳北，同你們一起去霍勒津？”陳騫問，駱玉珠點頭，將鋪子打算要做的生意同人說了。

“烏拉當前有兩家布莊，這生意倒也可以一試。”陳騫道，“怎么想到要做這個？”

“我之前給曉蕓她們做了些香囊、還有發髻妝容，大家都很喜歡。我想著到時候鋪子開了，每個月幾日姐姐和姨娘在鋪子中教大家發髻和妝容。姑娘家愛漂亮，總該能吸引人來的。而且我姨娘繡工好，也能繡新奇玩意兒。你覺得這個法子怎么樣？”

“很不錯的法子。”陳騫想了想道。

駱玉珠欣喜點頭，陳騫說好，這讓她心中信心不禁又高了兩分。

“再過些日子就是曉蕓的生辰，到時候給她辦個熱鬧的，剛好可以給你的鋪子助助勢。”

駱玉珠楞了楞，“可以嗎？”

“當然，”陳騫道，“你給她做了那么多好東西，還能白拿呀？整好她同那些姑娘小姐們玩的好，讓她們給你四處說一說。”

駱玉珠眼中笑意又重了幾分，要是這般，她心中的把握又加了兩分。

“至于去霍勒津這事，我帶你們去。”

“你這些日子不是很忙嗎？”駱玉珠問。

“有田重在，烏拉還有徐日循、孫將軍，有他們看著，我離開幾日沒什么問題。”陳騫見人似有糾結，又道，“此去霍勒津，路途遙遠，路上少有人跡，陳南陳北雖算是有經驗，但總歸是不方便。”

陳騫的目光坦誠而又認真，駱玉珠點了點頭。她自是愿意陳騫帶她們去，這樣她心中更覺安定。

……

陳騫本想著帶駱玉珠兩姐妹，三人去便好。可陳曉蕓聽說他們要去霍勒津后，死活也要跟著去。鑒于她近來按時去學堂念書，陳騫便答應了。他想了想又將陳南陳北也喊上，一行六人就這樣出發了。

烏拉到霍勒津騎馬要兩天，坐馬車則需要三日。因有駱玉珠兩姐妹，陳騫選擇了馬車出行。

日至黃昏，天邊紅霞即將消退之際，眾人在一破廟前停下。陳騫下馬去喚駱玉珠，駱玉珠掀開簾子同姐姐一起下車，同時打量著眼前的破廟。

“今晚在這休息一宿，明天繼續趕路。”陳騫說完抬步，眾人跟著進去。

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廟宇，臺上的神像早已破敗不堪，駱玉珠打量了好一會兒也沒認出來是哪方神佛。陳騫抬手扇了扇空氣中漂浮的灰塵，又左右四處打量了下，很快就安排好了分工。女眷們收拾晚上睡覺的地方，陳北留下照顧幫忙，他和陳南則是去附近拾些木柴。

陳騫和陳南一走，余下人趕緊動手收拾起來。本就只有幾縷的紅霞很快消散殆盡，廟內一片昏暗，那殘破不堪的神像此刻瞧著不禁透出幾分森然詭異來，好幾次駱玉珠瞥到都忍不住頭皮生麻。

因此等到收拾完，她迅速拉著姐姐的手站到了廟外，等待陳騫回來。

廟宇外頭，四野中暮色漸起，放眼望去，只能看到灰茫茫的一片。早春傍晚的風吹來，還摻著幾分寒意。駱玉珠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慶幸，幸好是陳騫陪她去霍勒津。

想到陳騫，她心中剛剛那幾分懼意稍稍退散了些。她轉頭正想同姐姐說話，就瞥見人微皺著眉頭，一臉沈思之狀。

“姐姐，在想什么？”

暮色中駱玉梧輕聲道：“沒想到這一路會如此荒蕪。”

駱玉珠點頭。烏拉地處荒僻，眾人早已知曉。但今日這一路上，雜草叢生、少有人跡的模樣還是讓人有些意外。她之前見陳騫常來回于霍勒津，以為甚是容易，誰知路上竟是連正經歇腳的地方都沒有一個。

“若是鋪子能開起來，以后免不得要常來往于霍勒津。”駱玉梧道。

“姐姐別擔心，曉蕓年紀這么小都能來去，我們肯定也沒問題的。”

陳曉蕓正無聊的蹲在一旁拔草，陡然聽到自己的名字，站起來問：“嫂嫂，你們在說我什么？”

“我們再說沒想到這一路上這般荒蕪，你從前去霍勒津也是在此處歇腳的嗎？”

陳曉蕓搖頭，“我從前都是騎馬的，不在這歇息。前頭還有個廢棄的驛站，我們一般在那兒。若是趕不上也沒關系，天氣不太冷的時候路邊歇息一晚就好了。”

陳曉蕓說完站起身，走到駱玉珠面前繼續道：“烏拉本就荒僻，若不是因為我哥，我才不來這兒。不過我現在也習慣了。嫂嫂，駱大姐姐你們還沒去過霍勒津，霍勒津比烏拉好玩多了，好吃的的東西也多……”

三人閑聊中暮色中遠遠走來兩個身影，陳曉蕓連忙道：“我哥回來了。”等到倆人快走近時，駱玉珠忍不住上前迎了兩步，“陳騫。”

“等急了？”陳騫看著人，揚眉淺笑道。

“沒有。”

陳騫故作嘆氣，“怎么想從你嘴裏聽一句好聽的就這般難？”

即使是昏暗中，駱玉珠也瞧見了正從一旁走過陳南聽到這話時微彎起來的嘴角。也不知道后頭的姐姐聽沒聽見，她臉色微紅，抬眼瞪了陳騫一眼。

陳騫瞧見了嘴角笑意卻更濃了。

陳騫和陳南將柴火放在空地上，很快火堆便燒了起來，驅散了四周的夜色以及早春的寒意。陳騫又將吃食拿出來，就著火堆加熱眾人分食。

因明天一早要繼續趕路，眾人交談幾句便各自去休息。三個姑娘睡在供奉神像的臺側，陳騫幾人則宿在門口。

陌生的環境，三人一時都難有睡意。許久，等到兩側人呼吸日漸平穩之后，駱玉珠才微微動了動身子。黑暗中她先抬頭朝那神像看了一眼，入目一片黑暗，但她知道那神像已經被陳騫用衣服蓋了起來。她轉頭又朝陳騫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側身朝姐姐靠了靠。

一行六人在第三日傍晚時分抵達霍勒津，此時路上行人依舊不少。馬車中，駱玉珠掀開簾子，同姐姐一同朝外看。倆人都是第一次來霍勒津，對這個北方重鎮，心中皆有好奇。不一會兒功夫，倆人就看到了兩個高鼻深目的異族人。駱玉珠拉著姐姐的手，歡快地說著話，駱玉梧臉上雖也帶著笑，但言語較為矜持。

前面的陳騫聽著馬車中他家娘子嘰嘰喳喳的聲音，不禁搖了搖頭。

又過了一會兒，眾人在一頗為氣派的府門前停下。陳曉蕓一下馬就上前去敲門，陳騫掀開簾子扶駱玉珠下車。駱玉珠下來后，伸手去扶姐姐。

眾人站定，駱玉珠借著暮光打量著眼前的府邸，她原以為眾人會去酒樓歇息。

很快門被人從裏面打開，出來一個身著青衣的小姑娘，此時姑娘臉上神色又驚又喜，“曉蕓小姐，大人，你們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