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也不是非要和郁知夜一起去玩,就是心大想再問兩次,也好奇郁知夜趕集會買些什么東西。
“不了。”郁知夜依舊拒絕了。
“嘖嘖,”王示癟著嘴小聲地表達不滿,沒一會兒又把這茬忘了似的湊到郁知夜身邊去,“話說昨天知府招郎中替他家女郎尋醫,你怎么沒去?”
“我為什么要去?”郁知夜面色如常地將臉帕浸入水盆。
“聽說知府家女郎長得可標致,她也沒生得什么大病,知府大人疼女兒,又肯出錢。能賺點錢,見美人,得知府大人記好,一舉三得的事情不好嗎?”
“沒興趣。”郁知夜將浸了水的帕子按在臉上,一陣溫熱熨平安撫了晨起的思緒。
“可即使沒興趣,不是說醫師都是些菩薩心腸的人么?”王示好奇地問道,“你瞧著有人因病受苦,你不想去看看?”
郁知夜很輕地嗤笑一聲:“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王示一楞,片刻后極小聲地念了一句:“你可真是奇怪。”
郁知夜摘了暖帕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我什么也沒說。”王示迅速說。
郁知夜也沒再說什么,簡單洗漱一番后將東西放好,而后走去推開半掩的窗向外望,幾點星光點綴在無邊天穹中,一輪瘦削的金黃新月尚掛在天邊。
王示的註意力也隨著郁知夜的動作轉移了:“天色已經開始亮起來了,等下下樓把柴劈完,我也該出門了。”
他等著郁知夜洗漱完畢,轉身也看到了窗外景色。
“估計今天天氣會很好,”王示頓了一下,又忽然想起什么,扯著肩上布條一拍大腿,提高了音量,“對了,我聽聞裴仙兒這回也來表演呢,公子你可得去看看。”
“裴仙兒?”郁知夜還是第一回 聽這名字,但這個姓氏給他說不出的熟悉感。
王示便從兜裏掏出來張紙,遞給郁知夜。
泛黃的紙張在腰間被折損了些邊角,也不礙事。
那張紙也就巴掌大,上方大字寫著“聽音品茶”,中間畫了幾個小人,有抱琵琶的吹塤的彈琴的等,綴著名號,下方一行字寫“初一午時清音樓”。
王示其實不太認字,這兩天貪好玩兒跟著郁知夜學了點也沒學會幾個字,但這時他能找到裴閑的人像和名字指給郁知夜看。
“其實叫裴閑,是個琴師,前幾年他在研城呆了一段日子,一開始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誰,有時他會忽然出現在街角,拿出把古琴彈足一天,有時應邀又在各個茶樓、教坊,彈著彈著就出了名。”
“有人問他是誰,他只說叫‘裴閑’,”王示說著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咧嘴就笑了,“不過喜歡聽他彈琴的那些人是有心還是無意,也不管裴閑答不答應,只稱他叫‘裴仙兒’。”
郁知夜覺得有趣,跟著笑了一聲。
王示笑完說完后話音又一轉,繼續道:“不過他的琴聲是真擔得起一聲‘仙’的。”
“郁大哥你是不知道,裴仙兒彈的是古琴,那琴、那手。真是好。”
“研城每年來來往往那么多人,他剛來時才十二三歲,只用一把琴就能把名聲立下來了,有些好音樂的在鬧市裏都能一耳朵聽出他的琴聲。”
“他在研城呆了約莫一月就走了,一晃數年過去,你以為沒人記得他了吧?這一回來才知道研城多少人都還惦念著他呢!今日清音樓必定滿座。”
郁知夜聽了,也不甚相信,只覺得是王示往夸張了說。
且郁知夜是無所謂信不信的,真如王示說得有那么神也好,沒有也罷,對他來說并沒什么影響。
天剛破曉,微明的晨光斜照入屋,樓下不時有人背著背簍往街市口走去,三三兩兩,有說有笑。
郁知夜半倚在了陽光照進的窗旁,逗他說:“你先前不是說最煩那么些個舞琴弄舞的嗎?”
王示微紅了臉,掩蓋在曬黑的膚色下:“我是不懂欣賞,但裴仙兒的琴聽著就讓人舒心,你不信,去聽一回就知道了。”接著快步捧了快涼了的臉盆就要走。
郁知夜挑了挑眉:“怎么走那么快?”
“不跟你說,我早干完店裏的活計也得去清音樓占個好位置。”王示收拾東西手腳麻利得很,不一陣就風似的帶上了門,只剩回聲飄進房中。
郁知夜剛揚起的嘴角漸漸恢覆到日常的弧度,而后在窗邊站了有陣子才換身衣裳也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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