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陽這兩日過得不大痛快。
自打前夜裏他輪值出了點意外之后，周遭同僚們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起來。
周文陽頗為不豫，不就是找了兩個姑娘嗎？好像他們一個個都不去花樓一樣！大理寺裏又沒有丟什么東西，這分明算不上他的過失！
周文陽有些受不住同僚們異樣的眼光，干脆草擬辭呈遞了上去、想著早一些從大理寺裏離開、到楚家軍裏去撈油水。于是給先前搭上關(guān)系那人遞了信兒，問他幾時能進(jìn)楚家軍中？
沒成想那人居然回信兒推拒了他？！說是頂上楚國公親自發(fā)話了，如今他走誰的關(guān)系也不可能走通。
周文陽收到消息的時候人都懵了，沒道理啊，楚國公怎么會知道他這么個小人物？
更過分的是，那人收了他價值不菲的禮物、辦不成事不說，居然厚顏無恥地霸占了他送去的所有東西、連一厘錢都沒還回來。
周文陽肉疼不已、心中不忿地遞信隱晦地提了一下，沒想到對方直接變臉了，破口大罵他沒信義、送出去的東西還有臉要回去？
周文陽是有臉去要的，可他沒那人/拳頭大，挨了一頓之后只能打落門牙往肚子裏咽，轉(zhuǎn)而低聲下氣地問那人知不知道原因。
這點那人倒是沒瞞，只道他是得罪楚國公身邊親近的人了。
可他連攀都攀不上楚家人，又怎么可能開罪他們呢？又費勁打聽了許久，才從那人嘴裏問出了個消息來。
再次聽到陸泛名字的時候，周文陽額頭上直接冒出了冷汗，抖著嘴唇不可思議地重覆了一遍：“陸……陸少爺？陸巡撫家的公子？”
“那可不是！”那人不無歆羨地咂摸了一下嘴，“國公爺?shù)臇|床快婿呢！楚大小姐仗義，聽聞陸家落難也不離不棄，求了陛下圣旨后親自趕去隴州將陸少爺接了回來。”
“楚大小姐她……”周文陽說不出話來了，方才冒出的冷汗這下是刷刷直往下掉、眼前一陣發(fā)黑。
早知今日、當(dāng)初賣給陸泛一個好不行嗎？何必為了討好錢光門去為難他呢？跟護(hù)國公府比起來，平侯錢家又算得了什么東西？！
周文陽仿佛生吞了幾斤黃連，只覺得嘴裏的苦味順著呼吸傳滿了全身，真真是悔不當(dāng)初啊！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渾渾噩噩地對著窗外坐了許久，腦海中像走馬燈一般轉(zhuǎn)過這么些年的場景：幫著上頭權(quán)貴壓下手中案子、給剛直的同僚使過暗絆、驅(qū)逐過不開眼的升斗小民……
畫面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停在了他往陸家去的那個春日。
陸家……對，陸家的東西！周文陽像是突然找到了方向，從椅子上霍然起身、動作太急帶倒了身后椅子也顧不得，匆匆忙忙地趕到大理寺中、不顧當(dāng)值那人異樣的目光，徑自到了暗室中。
還在、還在……周文陽看著被翻出的冊子簡直要喜極而泣。有了這個，他可以拿去和陸小少爺做交易、求他高抬貴手。
“周寺丞。”當(dāng)值之人見他行為癲狂，不由得皺眉出聲，“你要做什么？寺中的卷宗一經(jīng)封案、非陛下親旨不得調(diào)出。”
“這不是案情卷宗，這是……”周文陽有些匆忙地想開口辯駁，卻被那人有些不耐地打斷，“能封存在這裏的東西，不是重案卷宗又是什么？周寺丞，我看你的腦袋最近需要清醒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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