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在拍攝現代版《小美人魚》，杰森和提姆的定位就是圍著愛麗兒唱歌，給她和聲的那只螃蟹和那只魚。

“是加勒比蟹和比目魚。”提姆提醒道，“現在一看，這不是更搭配了嗎？”

“要么閉嘴，”杰森溫和地道，“要么唱歌。”

提姆安靜得像一條真正的魚。

格萊尼亞可能對海底生活與陸地生活的差距有誤解。在陸地上，沒有渾濁不清的水流掩護你的身形。她自以為的遮遮掩掩在美國隊長這樣的老兵面前就好比拿探照燈去照他鴨舌帽底下的臉。

小金腦袋很快就被發現了。如芒在背的史蒂夫停頓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紙筆。

在杰森和提姆敬畏的註視下，他走到了格萊尼亞身前，“你需要幫助嗎，女士？”

杰森招來服務生，給自己再續上一杯可樂。提姆也叫了一杯冰美式。他們像兩只臥沙的海螺，安靜地躺在沙灘椅上，觀賞即時拍攝的現代《小美人魚》。

他們隔了一段距離，杰森不滿地擰起眉毛，“該死，我聽不到他們說什么。”追電視劇的時候沒有聲音實在是太敗壞興致了。

提姆慢吞吞地拎出兩個藍牙耳麥，其中一個遞到杰森面前，“你要不要聽？”

杰森眼神微妙，“……”他干脆地接過耳麥，塞到耳朵裏，“要，當然要。”

“我見過你。”格萊尼亞的腳尖在地上打轉，“你還記得我嗎？”

“過時的搭訕套路。”杰森在一旁評價，“他可是美國隊長耶，犯罪巷的流浪兒都在海報上瞻仰過他光輝偉岸的身影，電視上天天播放他鼓勵年輕人入伍參軍的演講視頻。”

“那個演講視頻難道不就是用美好年輕的□□引誘蠢蠢欲動的小年輕進部隊嗎？”提姆散漫地說，“有一說一，那個征兵視頻發出去之后，全美的入伍率確實提高不少。”

果然如同杰森預料的那樣，史蒂夫面色有些許尷尬，“可能我和你認識的人比較相似。”

“嘖，”杰森搖頭，“他單純地以為自己暴露身份了，還在想著掩飾。”

人魚青綠色的眼睛認真地凝視他，她上前一步捧住史蒂夫的臉，杰森註意到他身上肌肉緊繃，隨時準備發力。

“我沒有認錯，”格萊尼亞嚴肅地說，“我不會認錯的，你就是他。”

史蒂夫窘迫地后退一步，“你想干什么，女士？”

他們一進一退，史蒂夫的腰抵在欄桿上，高大健壯的男人在無人的角落被身材嬌小的女性壓在窄小的空間裏，像一頭困在樹叢裏的柯莫德熊。海風徐徐吹來，讓格萊尼亞的金發在空中飛舞，擦過史蒂夫的胸口。

“哇，”提姆讚嘆，“雖然我知道人魚加上尾巴有兩米長，但是這么看，這幅場景真的很少女漫畫。”

杰森不說話，他動手打開手機，播放bgm《part of your world》。

格萊尼亞一點點湊近，史蒂夫以為是陽光與海面的折射給了他錯覺，突然上前搭訕的年輕女郎眼中除了奇幻的青綠色，跟著浮現出點點銀光。

女郎捧著他的臉，道，“我的名字是格萊尼亞。”

她專註地看著他，語氣說是命令又太過溫柔，“記住我的名字。”

“你想要什么？”史蒂夫狼狽地道。難道真像托尼所說，格萊尼亞是他的瘋狂粉絲，偶爾遇到他都要撲上來用口紅印布滿他的臉？

不至于如此，格萊尼亞嘴唇上沒有口紅，是天然的淡粉色。

“我想給你唱支歌。”格萊尼亞柔柔地說。

“爛尾，這是爛尾！”杰森摔掉了手裏播放音樂的手機，“這種時候只有接吻才是觀眾想看的。”

提姆已經沖了出去，“你是不是看電視看入迷了，她要在這裏唱歌啊！人魚，要在這裏唱歌了！”

史蒂夫眼睜睜看著一個穿著紅色襯衫的年輕人竄出來，一把捂住了格萊尼亞的嘴。“抱歉抱歉，我的姐妹給你帶來了困擾。”

史蒂夫對他有印象，因為很少會有人選擇穿著襯衣搞日光浴，這種多此一舉的行為讓他路過時多關註了提姆一點，知道他一直躺在甲板那頭的沙灘椅上曬太陽。

格萊尼亞發出不滿的嗚嗚聲。另一個年輕人緊隨其后沖刺過來，配合襯衣年輕人的動作把格萊尼亞往回拉，“原諒她吧，她只是一個單純有夢想的小女孩，想給過路的帥哥唱首歌罷了。”

但是，史蒂夫欲言又止，其實他倒也不是很介意在空閑時間聽別人唱支歌的，盡管這位女士的行為顯得有些瘋瘋癲癲。

后過來的年輕人和格萊尼亞小聲嘀嘀咕咕幾句，史蒂夫遠超常人的聽力捕捉到幾個關鍵詞，“不能在這裏”“準備”“出亂子”之類的。

前一個過來的襯衫年輕人松開捂住格萊尼亞嘴巴的手，露出非常社交假面的笑容，“很抱歉給您添麻煩了。她沒有惡意，只是不太會和其他人相處而已。”

史蒂夫茫然地點頭，習慣性地接住襯衫年輕人塞過來的小紙條。

青年面上的微笑稍稍深了些，“看您沒有很排斥的意思，或許你們可以現在網上聊聊天，相互熟悉一下。”

這件事從開始到結束，史蒂夫都處于一個摸不著頭腦的懵逼狀態。他拿了寫著號碼的小紙條回去，娜塔莎一眼睛就看穿他的不對勁。

整艘滿月塞勒涅號上最大的套間由鋼鐵俠托尼·斯塔克承包。覆仇者們不外出活動時就會聚在這裏聊天喝酒，度過難得的美好假期。

其實史蒂夫覺得這和他們在覆仇者大廈裏的日常生活沒什么差別，但是托尼堅稱，“拋開任務和見鬼的九頭蟲，這就是度假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