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沒有意識到她的憤怒。他的胡子顫了顫，笑著說道：“來點巖皮餅嗎？”

哈利在赫爾發怒前擋在了他們中間：“海格，我想我們得先談談！”他飛快的掃了一眼好像一只憤怒的公雞一樣在扇著翅膀亂轉的諾伯：“我們必須把諾伯送走！”

海格震驚的看著他：“你怎么會這么說！”他不安的搓著手：“諾伯還這么小，如果把它送走，它該怎么辦呢！”

哈利耐心的勸說道：“它已經不小了，海格！它——”

“諾伯只是條幼龍，它不知道咬人的不對的，是不是，諾伯？”海格急切的打斷了他。他用手指去安撫暴躁的小龍。大概是他的動作太急躁弄疼了諾伯，它毫不客氣的一口咬住海格的手指，用尖尖的牙齒來回撕扯。海格的眼神很溫柔，好像那不是一條把他當成獵物攻擊的幼龍，而是一只抱著他手指撒嬌的小貓。

哈利表情怪異。他原本是不贊同赫爾直接來找海格的。但這一幕讓他明白海格根本沒有意識到龍的危險性——他的血統給了他足夠的抵抗力。赫敏的手只是被諾伯的牙齒擦破了皮就已經腫起很大，可海格即使被一條龍咬著手指磨牙都沒有反應，反而非常欣慰——見鬼，這到底有什么可欣慰的？

“它知道媽媽在哪兒！”海格看起來簡直快哭了。

哈利很難把開始往海格胡子上噴火星的諾伯跟一個被欺負了之后委屈的找媽媽的孩子聯系起來。赫敏悄悄向他的方向挪了一小步，看看諾伯，又看看海格，輕聲道：“海格，諾伯不知道它會給人帶來傷害，但是你知道，對嗎？”

海格背對他們把諾伯護在身后。他毛絨絨的大臉露出難過的表情：“赫敏，我真的很抱歉諾伯弄傷了你。但是，但是……哦，如果把它送走，沒有人照顧它，諾伯可怎么辦！”

“你不能在霍格沃茲養一條龍！”赫爾冷冷的說。

海格沒有注意她用了命令的語氣。他全身心都撲在了小龍上：“我會照顧好它，不會被人發現的……你不會亂跑的，對不對，諾伯？”

回答他的是小龍噴出的火焰。火焰點燃了桌布，海格手忙腳亂的拿水倒在燃燒的桌布上熄滅了火焰。諾伯不滿的扭了扭身子，又一次噴出火焰。這一次沒有點燃任何東西。它看起來有些疲倦，懨懨的拍著翅膀。

“我想我們應該告辭了。”羅娜的語氣也算不上好。起碼哈利覺得如果有人這么和他說話，他會立刻護住腦袋免得挨揍。他為難的看了一眼沉浸在小龍會噴火的喜悅中的海格，選擇了一同告辭。

“海格是個好人，他只是……只是……太喜歡龍了。”在回去的路上，哈利努力解釋。

這句話似乎起了相反的作用。赫爾猛地轉身瞪著他。哈利差點以為她要動手打他。但赫爾只是一字一頓的問：“你認為龍是什么！”

“很大的，會噴火的……野獸？”哈利試探著答道。

“那么我告訴你，如果那條幼龍被發現，會有十幾頭很大的，會噴火的野獸闖進霍格沃茲！”赫爾咬牙：“任何一頭都有幾十種方法殺死你這樣的小巫師！”

哈利被她的話嚇得縮了縮脖子：“海格說那條龍是他打賭贏來的……”

“龍蛋是龍族最看重的‘寶物’，除了竊取和殺死守護的龍，沒有第三種方法得到龍蛋。”羅娜握住赫爾的手，“一旦龍發現它們的蛋被人類帶走，它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死得到龍蛋的人，無論龍蛋是怎么到他手里的。”她擔憂的皺起眉頭：“對龍來說，幼崽流落在外是最不可原諒的事。”

赫敏擔心的看了一眼海格的小屋：“但是我們該怎么勸海格把諾伯送走呢？”

“羅恩在給查理寫信，也許他有辦法帶走諾伯。”哈利立刻說。他想起自己的隱身衣，連忙補充：“我有隱身衣，我們可以把隱身衣罩在諾伯身上，把他偷偷送走！”

赫爾漫不經心的點頭。她看了一眼羅娜，后者從她的眼神中領悟了她的意思，無奈的搖搖頭。她垂在身側的手似乎不經意的動了動，淺淺的紫灰色煙霧從她指縫中流出，與如同陽光般金色的流光匯于一處。一瞬間，城堡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

當天的晚宴哈利食不知味。羅恩保證他選了最快的貓頭鷹，可是查理遠在羅馬尼亞，回信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收到的。他戳了戳盤子里的面包，抬頭想看一眼海格，卻發現他不在教師席旁邊。

也對。他想。自從海格養了諾伯之后就很少參加晚宴了。

他的目光無意識的順著教師席掠過，忽然發現教師席中央位置空了：鄧布利多竟然沒有出席晚宴。而旁邊麥格教授的表情也比平時嚴肅得多。他有些不好的聯想，匆匆用過晚餐便想去找海格。然而他敲了許久的門海格也沒有開，只聽見諾伯在房間里不滿的到處撲騰。哈利不敢把諾伯惹怒，萬一它燒了海格的房子就糟了。他垂頭喪氣的回城堡，進門時正巧碰到向外走的麥格。

“麥格教授。”哈利連忙問好。

麥格抿著唇點點頭。她本來已經走過，忽然又轉回來：“哈利，下午你去找過海格嗎？”

“是的！”哈利緊張的答道。難道麥格教授發現諾伯了？

“跟我來。”麥格說。

哈利連忙跟上她的腳步。他們走到城堡的側門，海格正等在門外，表情困惑不解，還有一些委屈。而鄧布利多修長的手指握著一根接骨木魔杖在門框上敲打，哈利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能緊張的看著。

海格看到他們，向前走了幾步。城堡的大門立刻覆蓋上一層淡黃色的光膜。鄧布利多停下動作。他伸出手，毫無阻礙的穿透了這層光膜，就像它并不存在。但海格怎么也無法穿透它，他的手敲在光膜上，發出咚咚的悶響。

他被城堡拒絕了。

意識到這點，哈利驚訝得張大了嘴。

“晚上好，哈利。”鄧布利多從眼鏡上方看了他一眼，“謝謝你，米勒娃。哦，還有，可以幫我通知西弗勒斯過來嗎？”

麥格教授點頭離開。哈利無措的站在一旁看著鄧布利多：“教授，這是什么魔法？”

“這不是魔法，”鄧布利多輕聲說。他直起腰，認真的看著哈利：“哈利，今天下午發生了什么，可以告訴我嗎？”

哈利擔憂的看了一眼海格，后者的動作僵硬，眼睛轉來轉去。

“我需要知道。”鄧布利多說。他的語氣很強勢，但眼中寫滿了疲憊。哈利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海格躲閃得更厲害，他結結巴巴的解釋：“喝了點茶……”

“海格。”鄧布利多皺眉。

海格整張臉都漲紅了。他求助的看著哈利，哈利咬著嘴唇想了片刻，還是沒有欺騙這位他尊重的校長：“我們在商量把諾伯送走。諾伯就是……一條幼龍，海格在禁林里撿到的。”

他隱瞞了諾伯的由來，因為他覺得如果鄧布利多知道了，一定會非常憤怒。他愧疚的不敢與他對視，低著頭解釋道：“我們很喜歡諾伯，但是它長得太大了，所以我們在想辦法把它回自己族人旁邊……”

鄧布利多居高臨下的俯視兩個明顯隱瞞了什么的人。他疲憊的揉揉額角，嘆了口氣：“我了解了，哈利。你先回去吧，不然你的朋友會擔心你。”

哈利看了一眼海格，點點頭。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返回，路上還與陰沉著臉的斯內普擦肩而過。后者反常的沒有嘲諷他，而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也許是錯覺，哈利總覺得斯內普有什么地方不同。他第一次發現對方有一雙深邃的眼睛，像是隱藏了什么秘密。

我大概是瘋了。哈利捂著臉想。我竟然覺得斯內普的眼睛很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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