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睫羽輕顫，眸光閃動，抱著長公主的藕臂搖晃不止。
“姑姑，顏兒就求你這一次，以后顏兒什么都聽姑姑的。”
長公主睨了她一眼，平心靜氣的勸解道：“我大離皇朝安穩千年有余，靠得就是朝中世家門閥穩固，彼此之間以姻親為由互相拉攏。你身為皇室公主開創了這個先例，以后就會有無數世家的公子小姐看向高門宅院外的人，到時候朝內的士族不就全都亂了套？”
“可出身又不是人能決定的，人又不能僅靠出身就來決定一切。”
“正因為它不是人能決定的，所以它才會是這世上最難以翻越的高山險峰。”
長公主將目光投放在眼前的那顆桂花樹下，斂目輕聲道：“這世上是有通天宗大比，應試科舉，佛子論道等篩選英才的方法。可你縱觀今古，寒門出身的佼佼者又有幾人？皇族世家擁有天材地寶，名師輔導，所謂的鯉魚躍龍門……大多是人們心中一廂情愿的愿景罷了。”
少女根本不想聽那么多大道理，她撅著嘴，一臉的不服氣。
“退一步講，那些門閥世家不行，你就不能看看仙門宗派？這天下各道皆以通天宗為首，你在其中進修了七八年……起碼認識些感官不錯的青年才俊吧？”
“什么青年才俊都不如我的長生！”
南宮顏搖了搖頭，倔強的說道：“姑姑！我不管！我南宮顏這輩子非他不嫁！”
長公主看著少女不甘落寞的容顏神色，像是看到了年輕時站在父皇面前的自己。
當年她也是這樣，什么也聽不進去，總覺得自己認定的愛郎是天下第一的好。
只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對方也成了白馬寺中日夜撞鐘的和尚。
長公主憶起往事，最終嘆了口氣，還是在少女的嬌靨面前軟下心腸。
“傻孩子，姑姑什么時候說過不幫你？”
南宮顏微微一怔，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真的嘛？”
長公主伸出青蔥般的手指捏了下少女嬌嫩的臉頰，寵溺的說道：“你都這么來磨姑姑了，那姑姑就給那孩子一次機會。不過……”
南宮顏剛剛放下的心又緊繃起來，忐忑不安的問道：“不過什么？”
“你得先領他來公主府見本宮一面，本宮要替你把把關，看看那孩子的脾性如何，也好為你們想條出路。”
南宮顏相信老實憨厚的長生一定能讓姑姑安心，她這才放下心，紅著臉應道：“好。”
……
大離皇朝，京城外三十里處。
清風徐徐，河水青魚游動，蕩起粼粼波光。
長生站在船頭抬首望向遠處，見到一字長蛇的車隊排到岸邊，不少商賈旅人都在一旁支起蓬帳，原地休整了起來。
小儒生在旁邊賣力扇著扇子，給長生解釋道：“近日臨近通天宗大比，商人旅人武夫書生都從天南地北的地方趕過來，一睹十年一次的盛大比武。”
“通天宗？”
長生再次聽到熟悉的名字，一些久違的影象浮上心頭。
小儒生見狀訝然問道：“公子不知道神州大陸上的通天宗嗎？它可是這天底下排名第一的宗門，被稱為萬門之首，萬門肇始。”
長生自然知道通天宗，五百年前他還是聽潮閣內的一名弟子門生。
只是他沒有想到，五百年過去了，通天宗在九州大陸上的影響力愈發強大，如今都有了萬門肇始這種夸張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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