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但清晰可聞。只是老太太年紀(jì)太大了,似乎聽力不太好,或者是聽到了,但沒有在意。
她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在前面。這是白天,日頭很好,但旅店一樓沒有開窗,因此幾乎沒有什么光亮。
老太太去柜臺取來燭臺,示意琴酒跟上。
“算你運(yùn)氣好,小店兩個月沒開張,今天是這月第一天,”老太太不緊不慢地說,“第一天開張還沒什么人,要是人多了,那就不好辦了。”
籠子形狀的燭臺晃晃悠悠,燈火飄搖不定,仿佛下一秒就會熄滅。
昏暗的走廊裏,前方老太太不急不緩,身后銀發(fā)青年攙扶著搭檔,腳邊跟著一只十分自來熟的小黑貓。
“房間裏有醫(yī)療箱,你找到用就好了,消毒酒精和止痛藥敷藥都放在床頭柜的第二層。以防萬一,體溫計和退燒藥在抽屜裏也有,你自己找一下就好了。要是自己處理不好你可以打電話喊醫(yī)生,也可以找我?guī)兔Α!?
她囑咐道,說話間帶著琴酒來到了走廊盡頭的一間房。
“雙人房,你們先在這裏委屈一下吧,只有這裏工具比較齊全,也比較方便照顧他。”老奶奶把房門鑰匙給他,“我就在樓下,有什么問題都可以來找我。你們盡快處理吧,不要耽誤了。”
她像是見過很多這樣的場面了,因此能夠很淡定地指揮琴酒。
“謝謝。”琴酒很認(rèn)真地重覆一次。
“不用謝我,”老奶奶拜拜手,“作為回報,只要把房間收拾干凈就好。染了血的話會影響生意,這樣吧,我走了。”
她很瀟灑地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這裏。
琴酒抿唇,扶著松田陣平進(jìn)了房間,反手鎖好房門后,淡然地?zé)o視了床上玫瑰花圍成的甜蜜愛心,把人往床上一放,花瓣瞬間七零八碎。
松田陣平身中兩槍,一槍在手臂,一槍在胸膛左側(cè)擦著肺部和心臟而過。不算棘手,但處理不好也很要命。但好在組織成員最不缺的就是傷口處理經(jīng)驗(yàn),不能說比權(quán)威醫(yī)生強(qiáng),但是從死神手下保住人命也是勉強(qiáng)可以的。
話雖這么說,但當(dāng)琴酒找好工具準(zhǔn)備動手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竟然有些顫抖。之前自己中彈時都能眼不眨心不跳地用手指掏出,更嚴(yán)重的傷勢也能面不改色地處理,就算山崩于前也能泰然應(yīng)對,現(xiàn)在卻對這家常便飯一樣的傷口有些無從下手。
“喵——”小黑貓靜靜地趴在他手邊,像是安慰,溫溫地叫喚。
縱使是不是很喜歡動物的琴酒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只貓很討人喜歡。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了摸小貓光滑的皮毛,觸及溫?zé)岬能|體,心裏平靜了些。
干脆讓他自生自滅算了。他面無表情地想,手上動作卻一刻不停。
終于拿出胸膛裏的子彈,處理好傷口后,琴酒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一放松,緊接著就有一瞬間想要擺爛走人。反正致命傷已經(jīng)處理好了,手臂上這傷口沒什么大礙,大不了就是截肢(死亡笑話。
但是想想自己就這么一個幼馴染,要是廢了被組織扔出去,他再去哪裏找另一個。心嫌體正直地處理完所有傷口,琴酒扔掉手中的鐵鉗,有些脫力地坐在床上。
昨晚守了一夜,今早也沒來得及吃飯,又跑了大半天,現(xiàn)在有些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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