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在凌亂的閃爍，像我此時此刻的心情，我的直覺告訴我，今天晚上一定不一般。
我咽了一口唾沫，伸手緩慢地打開牢門。走進去那一刻，血腥氣更為強烈，甚至有些嗆人。
祁露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即使她已經(jīng)傷痕累累，血肉模糊，她纖細的眉頭也沒有一絲褶皺。現(xiàn)在的祁露像一個面對著敵人嚴刑拷打，也絕不低下頭顱的女英雄，而在她面前的我就像一個投敵叛國的叛徒，我甚至在她灼灼的目光下覺得有些慚愧與不安。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分不清原先的顏色，渾身上下遍布傷口，蒼白的臉色顯示出她身體的虛弱。
“你是誰？”她冷聲問我。
我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審判的罪犯，一時間竟說不出任何話來。
我是誰？我就是個炮灰，還是一個畏畏縮縮的小人。
我不由自主地別開視線。
“是新人嗎？那你下手可要用點兒勁。”她輕蔑地笑了一下。
我呆楞地看著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我該怎么救她？段群山到底在賣什么藥？
忽然，祁露張開嘴，沖著我啐了一口，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一個人摟著閃在一邊。
我一回頭，就看到了段群山那張冷峻的臉龐。原來祁露啐的是段群山。
“狗賊！”祁露冷笑著罵道。
她烏黑的發(fā)絲被汗水浸透，貼在脖頸上，纖秾合度的身軀即使傷痕累累，也有一種脆弱誘人的美。
不用段群山出手，一個黑衣人就跳了出來，我下意識地抖了一下，我的身體還殘留著對黑衣人的恐懼。
接下來，我親眼看著黑衣人拿著長鞭，在祁露嬌美的身軀上留下血痕，皮肉已經(jīng)模糊成了一片，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好肉。我看的心驚肉跳，冷汗直流。
我仿佛就是站在祁露身邊的一只猴子，將她身上所遭遇的痛苦全部假想到了自己的身上，我的雙腿甚至開始有些發(fā)軟。
我終于知道段群山為什么要帶我來這裏了。
他在殺雞儆猴。
他讓我透過祁露，感受到了雙倍的恐懼。
祁露一開始還咬著唇，悶聲不吭，到后來，她的嘴角被生生咬破，留下一縷鮮血，有一種凄厲的美。
“陛下，她會死的。”我顫抖著說。
段群山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輕聲說：“你不要小瞧了祁門暗衛(wèi)。”
……我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他這是在嘲諷我？說我不配當祁門暗衛(wèi)？雖然我確實不配……
單方面的酷刑還在繼續(xù)，祁露眼看著已然奄奄一息，黑衣人仍沒有住手的跡象。
“陛下！”我還是按捺不住了。
段群山終于抬了一下手，黑衣人停止了鞭笞。祁露已經(jīng)垂下了頭，呼吸脆弱。
“大龍。”段群山握住了我的手，在我耳邊輕聲說：“你和她不同，你已不是祁門暗衛(wèi)了。你是朕的人。”
我啞言。
女主會經(jīng)歷這么凄慘的一段酷刑，這是我從沒想過的。我原以為段群山只是囚禁她，沒想到他下手如此兇狠。跟祁露比起來，之前的我算是好過多了。
“陛下，能否讓我跟她談?wù)劊俊蔽肄D(zhuǎn)過身，對著段群山說。
段群山看著我，沈默了片刻，然后走到外面，給我和祁露留出空間。黑衣人也消失了，就如同他從未出現(xiàn)。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緊接著走到祁露的身邊，她顯然已經(jīng)有氣無力了，憑著堅毅的意志在苦苦掙扎。
我在她的耳邊低聲說：“宣帝沒有死，他一直在找你，你一定要撐下去。”
祁露的睫毛忽然震動了幾下，隨后半闔著眼睛看我。
“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我快速地說下去。
“你，是誰？”她的語氣虛弱而無力。
“我也曾是祁門暗衛(wèi)。”我露出一絲苦笑，“如今只是個命不由己的小人物。”
祁露掙扎著看我，她的嘴角忽而露出一絲笑容。
我快速地轉(zhuǎn)身，走出牢獄，段群山在外面等我。我走到他的面前，抬頭看著他：“陛下，請您給我一點兒時間，我一定能從她的嘴裏問出宣煜然的下落。”
段群山聞言，看著我。
“我不需要你問出他的下落。他自然會出來的，朕有的是法子。”
段群山平靜地看著我。
“她的存在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段群山一字一句地說，“朕要你殺了她。”
我的內(nèi)心此時已經(jīng)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而是如同隕石撞擊地球一般，讓人呆滯。
你他媽在這胡說什么呢？這可是女主啊！
我干笑了兩聲：“陛下，您不能殺了她，殺了她就打草驚蛇，前功盡棄了啊。”
劇情不可能這么崩的，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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