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云示范完所有的動作，示意趙黑虎入列，跑到全班面前。

“同志們，剛才我把戰術基礎給大家做了一個完整的動作，目的就是要給大家加深印象。定個標準，好讓大家明白動作這么做。其實戰術也沒什么標準，部隊里面有這么一句話：“隊列沒有對的，戰術沒有錯的。戰術是要在戰場上靈活運用的，特別是和敵人相遇時，不需要什么標準，就是要看誰先臥倒，開槍，要的就是迅速，能保住命就是正確的動作。大家明白嗎？”

印入家面前的龍云身上的衣服褲子被石子滑開了幾條縫，尤其是肘子和膝蓋位置。左手手掌在剛才做動作的時候被石子劃破了，正在不斷的滲出血往下流著，手下位置一小塊原本雪白的積雪被染的鮮紅。

鐘國龍看著班長的手不斷的在流著血，不禁打了一聲報告：“班長，你的手在流血。”

龍云看了看正在流血的左手掌，從手袋里掏出一張衛生紙簡單的擦了一下，對著全班高聲說道：“訓練流這點血不算什么，其實，剛才我在提要求的時候，我就發現個別同志對這個訓練課目有畏難情緒。大家記住，一個真正的戰士是靠千錘百煉捶打出來的，如果怕受傷，怕訓練，你就不要來部隊，你也就不是個真男人，更不是軍人?！?

龍云說著，把衣服袖子卷起來露出手肘，手肘上皮已經破了，也在不斷的滲出殷紅的鮮血，接著龍云有把褲腿卷了上來，卷的快到膝蓋位置的時候，龍云微咬了一下牙用力的把褲子向上拉了起來，嘩的一下，褲子沾著一塊皮被拉了起來，接著就是血接著滲出。龍云穿了幾條褲子，做動作的時候膝蓋磨爛血流出來和褲子黏在了一起。

鐘國龍看著班長心中一陣翻騰：從新兵連到老連隊，只有幾萬米的距離；可是，從新兵到一名老兵，卻有著數字無法描述的差距。是的，或許在我當初決定參軍的時候我就預料到了。人生不就是這樣子嗎？昨天是一個結束，明天是一個開始；前站已經結束，下站又是一個開始。這很正常，只要我們在這條路上走著，就不可能一成不變，時間在變，環境在變，我們總是一次又一次地鑄造自己，然后又否定自己，我們總是一遍又一遍地粉碎過去，然后重新再來。

只是，每一次否定都那么痛苦，每一次改變都那么復雜。當我加入了新兵十連，成為這個集體新的一員之后，我才發現，原來我在家里的觀念在這里都是錯的，我離他們的距離就像天地之間的距離一樣遙遠！于是，我們這群新兵蛋子也只有這樣，經歷磨練才能讓我們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懦弱有余堅韌不足的男孩成為真正的男人。

所以，即使再痛苦，我必須堅持著。

龍云站在那里猶如一座雕像，繼續大聲說道：“大家都看到了，這就是訓練，訓練的時候受這點小傷是很正常的，平時多流一點汗，戰時就可以少流很多血。作為軍人，我們要為祖國負責；作為指揮官，我要為你們負責。平時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所以，今天我丑話說在前頭：今天可能只是個開始，從今以后你們將要經歷一個痛苦的過程，這是每一個頑強軍人必須經歷的過程！這是必須的，它是鍛造軍人作戰素質的一個關鍵。我希望你們什么都不要想，咬牙挺到底，一切都會豁然開朗的！大家對訓練有沒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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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全班的聲音洪亮。

“好，下面我們就開始訓練！”

由于時間緊，為了讓大家盡快的熟悉動作。龍云在二個小時內把所有動作指揮訓練了一遍。

終于到了匍匐前進的內容了，這也是鐘國龍在看班長示范時期待訓練的一個內容，這個動作鐘國龍不止一次的在電視上看到過，所以他想體念一把，體念那種感覺，看自己能爬多快，和班長有多大的差距。

新兵們成一排趴在地上，來回翻滾、摩擦、揉搓著，訓練場上泥土石子飛濺，大家的衣服也變成了土黃色，鐘國龍感覺自己肘子和膝蓋里黏糊糊的，不用看，肯定是磨破了?，F在不光是他，肯定大家的肘子和膝蓋都磨破了。

就是我的肉磨完了只剩骨頭我仍然不會退縮，這是鐘國龍！

“鐘國龍，注意姿勢，你屁股厥的太高了！”龍云走過來拍了一把鐘國龍的屁股喊道。

“李大力，你怎么像個烏龜，動作要領部隊?！苯舆@龍云又臥倒在地給李大力做了個正確動作再要求李大力臥倒糾正動作。

“傘立平，注意手盡量往前伸?！饼堅评^續糾正大家的動作，傘立平向前邊爬嘴里嘟嘟的，在抱怨著什么。

“劉強動作不錯，就這樣！”

……………………

天空那幾縷淡淡的陽光不斷的照射在地面，地面上的積雪融化了許多，戰術場一片狼籍，地上到處都是水汪。風依舊狂妄地吹拂著地上的枯葉，不時發出凄涼的聲響。十名新兵一長列站著，看著眼前泥濘不堪的戰術場，每個人心里都在發毛。

“今天天氣真好！”龍云笑道，“老天都在照顧同志們，這個太陽出的及時。這樣訓練最有效果了！”

新兵們一臉苦相，誰都不希望在這泥地上爬戰術。

“不要害怕！一咬牙撲下去，什么事情都沒有了。”龍云又道，“想當年我提干到軍校時千里拉練，中途出現敵情，我身前就有堆牛糞！還不是照樣臥了下去？”

“臥倒！”

“臥倒！”大家大吼著，終于臥了下去。

“撲哧！”聲響成一片，戰士們的身體在泥濘里滑了數米遠，濺起了水花，衣服上泥斑點點。

“恩！這還差不多！”龍云滿意了。

“低姿匍匐準備！”

“準備！”

“前進！”

“前進！”

鐘國龍等人怒吼著在泥濘里穿行，反正是倒霉透頂了，他們便想把氣撒在這石子地上。這才是真正的人皮與地皮的較量，身體與地皮相互摩擦，“沙沙”聲不絕于耳。總算出了泥洼區，該到平地了吧！鐘國龍正慶幸著，抬起頭來卻發現前面是一處水泥石子路?！斑@可怎么爬？簡直是把自己的肉體往刀口上送！”傘立平在一旁叫著。

“停下來干什么？繼續爬！”“龍云”大叫道。

“爬！”鐘國龍咬咬牙，與戰友們并肩前進。人體與石子經過劇烈的摩擦，衣服被刮得“嗤啦”作響，好不容易到了終點，每個人都爛了衣服，手背上破了皮，雙肘雙膝都流了血，經風一吹，又冷又痛。

鐘國龍看著自己的血一滴一滴被風吹落，心里說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記住你軍旅生涯里流下的每一滴鮮血！”龍云拍拍他的肩膀，走了過去。

帶回之前，龍云說要舉行一個評比競賽。100米的路線設三個距離段，低姿、側姿、高姿都要用上，第一名今天晚飯可以加菜并可以上服務社買東西。

“兄弟們，加油！”鐘國龍舉起拳頭，對著陳立華、劉強和余忠橋說道，自從那次打架后，他后余忠橋的關系就好了起來，這就叫“不打不相識吧！”。他們幾個也都舉起拳頭，互相說到“加油！”全班十個新兵一字兒排開，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預備――開始！”在龍云和趙黑虎加油聲中，大家扭動著身體擦過地皮向前匍匐。龍云是那種為了勝利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不能輸，失敗對他來說就意味著死亡。班長、副班長，我要讓你們看看，我鐘國龍不是那種糊不上墻坯的爛泥！總有一天，我要比你們任何一個都優秀！我也一樣可以吃苦可以流血流汗，我不需要任何照顧！他加快了速度，身體鄂魚一般換了姿勢。

“鐘國龍已經開始側姿了！”身體依舊在地皮上穿行，勝利越來越近了！他這個時候有一絲一毫的停滯都會前功盡棄！前方有一灘雪水，撲進去滋味肯定不好受，繞過去時間就來不及了！其他人都拼紅了眼，身體沙沙擦摩著地皮，特別是余忠橋，大有將他一舉超越的勢頭。到了這個地步，一潭死水還能看到眼里去嗎？鐘國龍毫不猶豫地撲了過去……

“第一名是我們的…………鐘國龍！”龍云宣布了結果。鐘國龍看著龍云笑著，此時心里已樂開了花，勝利的感覺真的很好。趙黑虎上前向鐘國龍道賀：“不錯嗎！繼續加油！”對著鐘國龍的肩膀拍了一把，發現他身上濕了一片，手背破了一塊皮，血淋淋的慘不忍睹……

（一個軍人贏得掌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贏得敵人的掌聲！）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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