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路走好

第10章一路走好趙清寧不是沒想過，揭穿趙峻元的真面目，讓他跟永嘉和離。可是，這些年來他扮演慈父演的太好了，誰不知道趙太傅寵女兒到了極點，要什么給什么。就連她娘，也被他蒙蔽了。她要揭穿他，得要有證據(jù)，還得是罪大惡極的那種，眼下他一沒有污蔑永嘉通敵，二沒有犯大錯，這件婚事還是先帝賜婚，平白無故和離，永嘉能被文臣口誅筆伐。想到這裏，她嘆口氣。算了，還是先想辦法解決春蘭吧。夜色闌珊。書院小屋，一盞燭火晃晃蕩蕩。陸景寒看著桌子上的書，眉頭緊皺。良久，他把書合上。若說之前，他還覺得趙清寧是想把他當狗一樣戲耍，如今卻看不明白了。哪有主子，會救奴才，還給他送書的。可他更不明白，他身無長物，趙清寧這么做，到底圖什么？人做任何事，一定為了獲得某些東西。哪怕是不務(wù)正業(yè)，至少也獲得了快樂。可她呢？好像除了受傷，什么都沒得到。他在冷宮飽受欺凌，慢慢地學(xué)會了察言觀色，原來的趙清寧很好懂，現(xiàn)在，他卻看不明白了。月光透窗灑進，他起身出去，坐在門口。望著天邊那一輪彎月，陸景寒微微失神。從前在宮中，這個時間他還在被那些欺軟怕硬的太監(jiān)們毆打，他們白日裏在主子那受了氣，總是要撒出來的。來了書院，他有做不完的活，半夜時，常常還在洗碗洗衣服。他還從來沒有這么安寧地看過月亮。這難得的美好，卻是趙清寧帶給他的。何其可笑，何其荒謬。陸景寒不知道在門口坐了多久，直到月亮西沈，他才起身進門，打算小睡一會兒。然而剛躺下，一股冰涼的觸感傳來，隨即有什么東西動了動，陸景寒眼皮子一跳，幾乎是瞬間起身，摸出枕頭下面的刀，將被褥掀開。“嘶嘶……”一條長蛇從被子裏游離出來，與他對峙，它渾身碧色，張著嘴露出銳利的毒牙，目露兇光，頭部微微抬起，慢慢朝著陸景寒游晃。陸景寒目光冰涼，他在冷宮時就見過蛇。后院確實有一片竹林，但離他的屋子很遠。這蛇是有人故意放在他被子裏，想殺了他的。趙清寧？不是她，她要殺他，犯不著這么費勁。管事太監(jiān)？他不敢得罪趙清寧。如此明目張膽，又不怕惹著主子，豁得出去的，看來只有那一個。被

狗咬廢了的那個太監(jiān)。陸景寒冷笑，他在宮中見過太監(jiān)驅(qū)蛇，在它又一次朝他探頭時，毫不猶豫地出手，快準狠掐住它的七寸，同時匕首無情地扎下。蛇在他手中翻滾，卻被他用匕首撕開，如同那條惡犬。沒多久，它不再掙扎，死的透透的。蛇血沾染了被褥，透出血腥味。陸景寒看了被褥許久。這是趙清寧讓人為他準備的。他之前摸過，觸感很好，還散發(fā)著清香。現(xiàn)在全毀了。他眼底狠厲一閃而過。翌日一早，他出了門，就撞見那個太監(jiān)，這些天他的傷口微微好轉(zhuǎn)，但還是落了手斷腿殘，連眼睛都瞎了一只。見他毫發(fā)無損，那太監(jiān)眼中有些失望。這小野種，居然沒死。他出事肯定跟這小賤人有關(guān)，不然狗怎么突然發(fā)狂，就撲他一個人。他已經(jīng)廢了，反正很快也會被趕出書院，沒了活路，也就不在乎那么多，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陸景寒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果然是他。他踏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你說，你要出去？”管事太監(jiān)看著眼前的人，皺了皺眉。--003cblkp_idx--003d\

”52\”e_idx--003d\”0\”e_order--003d\”53\”--003e陸景寒微微躬身：“是，趙小姐前幾日送了書來，我不小心弄壞了，想著出去買一本，免得惹小姐生氣。”管事太監(jiān)思索了一下。讓他出去好像也沒什么，這又不是宮中，奴仆們經(jīng)常上街采買。再者，要是不讓他出去，這小子萬一在趙小姐面前告狀怎么辦？思及此，他露出個笑：“行，你去吧。”“多謝公公。”陸景寒微微一笑，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卻又被他叫住，他腳步一頓：“公公還有事吩咐？”管事太監(jiān)將碎銀放在他手裏：“你順帶給雜家買些炒花生回來，早去早回。”其實他不想吃花生，但是一看這小子就沒錢，眼下他搭上趙家小姐這條大船，他也不介意賣他個好兒，萬一將來用得著他呢。陸景寒躬身：“多謝公公。”他接過碎銀出門，將自己藏了許久，僅有的幾個銅板收起。書院不遠處，就是鬧市，人來人往，很是繁華。陸景寒站在路口，宮中幽禁多年，他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繁盛場景。他置身人群，身體有些顫抖，因為常年被打，他有些排斥別人觸碰他，一直小心行走。街角，醫(yī)館。陸景寒輕聲道：“家中最近蛇多，可又分散著抓不著，有什么東西能將它們引到一處的？”老大夫摸了摸胡子，給他裝了藥粉：“尋常人家引蛇就用的這個，小公子拿好。”他接過付了錢，又買了花生，這才回了書院。--003cblkp_

idx--003d\”70\”e_idx--003d\”0\”e_order--003d\”71\”--003e又一夜。陸景寒在小屋裏翻著書，只是心思不在這上面。月上柳梢頭，一道慘叫聲劃破靜謐。很快，外面悉悉索索，到處是人走動的聲音。陸景寒手微頓，起身走了出去。“大晚上鬼叫什么？擾了雜家的清凈。”管事太監(jiān)也出了門，不耐煩地詢問。小太監(jiān)哆哆嗦嗦地開口：“公公……您看那兒……”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管事太監(jiān)才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小屋門口，一團黑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他湊近一看，嚇了一跳。那黑影是被狗咬的太監(jiān)，此時他身上纏了一堆蛇，少說也有數(shù)十條，月光下，蛇的毒牙閃著寒光，無情地咬在他身上，發(fā)出“嘶嘶”的聲音，他身上沒一塊好肉，血流滿地，卻還沒死，在微弱掙扎。那些蛇鱗片收緊，竟是將他勒住，一點點吞食皮肉，連眼珠都被咬了出來。管事太監(jiān)看的頭皮發(fā)麻：“快快快，拿火把來，把他們都燒了！”一個廢了還快死的太監(jiān)，也沒什么可在意的，還是盡快處理蛇合適。不然明日裏，傷到那些主子，他的罪過可就大了。很快，幾個火把點燃粗布，一同被扔到那太監(jiān)身上。蛇被燒的七零八落，僥幸逃脫的也被一旁守著的人打死。火光四起。陸景寒站在一旁，看著火中的人痛苦掙扎，卻只能變成焦尸，他微微勾起唇角，心中漠然，眼神卻很悲憫，似乎在為死去的人難過，無聲開口。“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