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陳宇說的是對的，她的起床氣真的很重啊……

下午第一節課，語文老師講的是《桃花源記》，由于我真的可以形容的是困得像狗，所以下課鈴一打我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張~麗~起床咯，太陽曬屁股咯~”戚艷玲像只幽靈一樣在我耳邊轉悠。

“喝水嗎？”

戚艷玲見我還是沒有回答她，心想我大概是困得歇斯底裏了，于是拿起我的水杯一起去接了水。

好吧，我終于懂那種睡覺的時候被人打擾的感覺了。明明大腦裏潛意識還是能聽到她在說什么，可你就是醒不過來，話也說不出口。

*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生日下個周就到了吧。”高林踩著女王版的步伐走來，在戚艷玲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還翹起了二郎腿。

高林是女生的好姐妹，男生眼中的異類。而很多人不喜歡他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的脾氣古怪，不好相處。

“下周三呢，還早。”李奕羽委婉地說道。

“沒事，老娘已經把禮物給你準備好了！”高林掏出一個粉色的禮物袋，裏面裝的是一個八音盒。

李奕羽把八音盒拿了出來，那個價格簽簡直震驚我，兩百塊錢？！大家都是初中生，這……這也太貴了吧？

那天中午她們坐在一起聊了很久，大概內容就是李奕羽生日那天要去哪裏玩。先去大飯店吃飯，再去逛街，最后去酒吧嗨一場。

回家之后，一個問題總是縈繞在我心頭，我到底要不要給李奕羽買生日禮物？我們應該算是好朋友，畢竟做了那么久的同桌了，還是給她買生日禮物吧。

可是買啥好呢？對了，女生不是都喜歡口紅嗎？那我給她買口紅好了。

我點開購物軟件，精挑細選了一款口紅，那個粉藍相間的外殼她肯定會喜歡。

還挑了三個顏色，翻看了一下評論，我的眼光果然沒錯嘛，這么多好評。她一定會喜歡的！

周三，我把那幾支口紅精心“打扮”了一番，給它們套上了小巧可愛的禮品袋，放在李奕羽的板凳上。

上面貼了一張便利貼，寫著“祝李奕羽生日快樂，天天開心，幸福快樂！”

心想著她一進教室就能看見我給她的這個驚喜，臉上肯定是驚訝的表情，想著想著我就笑了出來。

“哇，這是你送的嗎？麗麗？”李奕羽果然是一臉驚喜地看著我，還抱了我一下。

我微微地笑了笑，點點頭。

她打開袋子看了看，嘴裏嘟囔著：“這是什么牌子啊，我怎么沒見過？古馳？奧迪？還是楊樹林啊？”

我有些懵逼，因為她說的口紅牌子我都不知道。就算我知道，幾百塊錢我也肯定是買不起的。

我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她把口紅拿了出來，“這……真的能涂嗎？”她蹙眉看著我，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這句近乎無聲的喃語，卻讓我覺得自尊心受到了重創。攢了大半個月的兩位數口紅和高林兩百塊的八音盒，還有其他好閨蜜五百塊的包包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幸好周圍嘈雜的吵鬧聲將我的心跳掩蓋住。

第二天，我寫了一張紙條給李奕羽。

“我查了那些化學成分表，角鯊烷、透明質酸鈉、神經酰胺、四溴熒光素……它們都是沒毒的，也不會發生化學反應導致中毒。對于你的生日禮物，我感到很抱歉。最后，還是祝福你生日快樂，開心幸福，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我奉為圭臬的交友準則第一條——真誠以待，就這樣不攻自破。真誠的付出，不一定能得到真誠的回應。

那之后一連幾個周，我的心情都是持續的低落，即使是唐曼在周末約我出去玩，我都提不起興趣。

“張麗，吃飯去撒？”下課鈴響了，戚艷玲拉著我的手。我則是半睡半醒地站了起來。

“不是吧，中午最后一節課還犯困呢，該吃飯了！”她掐了一把我手腕上的肉，我疼的“嘶”了一聲。

“走吧走吧吃飯去。”

戚艷玲排在我前面，看了看今天中午的飯菜，嘟囔著：“炒白菜，芹菜炒肉絲，炒粉絲。咱學校怎么吃的越來越差了？”

“啊？還，還好吧。”我不怎么挑食，但是也沒有什么很愛吃的菜，對我來說，只要是食堂的飯，只需要遵循一個原則——填飽肚子就行。

“你最近看起來都焉不拉幾的，咋了？”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而且最近你和李奕羽也不咋說話？你倆吵架了？”

“倒也不是吵架，就是……”我把聲音壓低了點，“上上上個周，就是隔壁四班女生來給陳宇送禮物那個周的周四，高林她們一起來找李奕羽聊天，后面談到了李奕羽的生日，我坐在那裏寫作業，就聽到了這些。之后我就在想要不要給李奕羽買生日禮物。”

“那你買了嗎？不會是因為沒買她來找事了吧？”

“不是……我買了……”

“你買了之后她不喜歡？”

“她……她覺得我的禮物有些廉價……”

“你倆關系又沒好到那種地步，她憑啥嫌棄你的禮物啊？再說了，她們在你面前說，不就是暗示你給她買禮物嗎？現在倒好，禮物買來了她又瞧不起。有病吧！”

“算了算了。”

“這樣吧，下次月考不是可以換座位嗎？你考好點把她換走就好了。”

“可是，她會不會發現是我故意把她換走了？”

“我覺得她倒是求之不得離你遠點……你腦子別這么傻好不好？”

“哎呀，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