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jī)擱在一旁,陸問君邊查看郵件邊道:“路安招聘一般要求研究生學(xué)歷起步,我欠您一個人情,可以破格讓他來實(shí)習(xí),但能不能留下,還要看他實(shí)習(xí)期間的表現(xiàn)。另外,私企的壓力大過國企央企,如果他后續(xù)有別的想法,我可以推薦他到十五局。”
“你看著安排就好,你辦事,我放心的。”說完正事,宋阿姨又提起別的,聲音裏帶了點(diǎn)笑,“你交男朋友了?”
這新聞傳得真夠遠(yuǎn)。
陸問君撐住額頭,輕輕捏了捏:“您的消息很靈通。”
“你的事我肯定關(guān)心的嘛。我見過照片了,人看著挺正派,能力也配得上你,人品怎么樣?”
女性長輩都免不了考察方方面面,家庭、人品、工作、外貌,每一樣都很重要。
陸問君并不大想與她聊沈?yàn)枴?
“不錯。”
她的回答過于簡潔,甚至是敷衍,沒能滿足宋阿姨的好奇心,她說道:“你什么時候有空,把人帶過來讓我見見,我替你好好把把關(guān)。”
陸問君神色淡下去:“暫時沒這個必要。”
應(yīng)付完這一通電話,抬頭才看見,沈?yàn)栒驹陂T口。
他應(yīng)當(dāng)都聽到了,表情倒是很正常。
陸問君沒說話,打量他神色。
手裏捏了支筆,在手指間慢慢地旋轉(zhuǎn)。
沈?yàn)栕哌M(jìn)來,將一杯溫水放在她手邊。
“早點(diǎn)休息。”他說。
陸問君依舊盯著他。
這人現(xiàn)在城府比以前更深,心思也藏得很好。
聽到她拒絕帶他去見人,竟然一點(diǎn)情緒都沒有。
不是處心積慮地想上位么?
“你不生氣?”陸問君問。
并非心虛,也沒有歉意,她的目光看起來,更像是探究。
“你希望我生氣?”沈?yàn)柗磫枴?
陸問君研判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許久,之后收回。
“那更好。我喜歡你懂事。”
她語氣像打發(fā)一只聽話的小狗:“好了,出去吧。”
沈?yàn)栄鄄€低垂,凝望著她的眼底,有含義不明的暗潮。
她的長發(fā),是在他走之后剪掉的。也許和他有關(guān),也許沒有。
沈?yàn)栔皇窍肫鹨郧八臉幼印?
他離開了十年,她有許多變化,但還是那個驕傲不肯低頭的陸問君。
他曾經(jīng)無限接近地到過她身邊,在一段浮華美好的泡影之中。
那假象營造了一種錯覺,仿佛他和陸問君之間,沒有那段遙遠(yuǎn)不可及的距離。
但他要的不是假象,不是隨時能戳破的泡影。
他要真實(shí)的陸問君。
所以他必須,從那虛幻的泡影之中睜開眼,獨(dú)自穿越那一段長路,走到她身邊去。
這段路也許漫長,只要燈塔還在,總有抵達(dá)的一天。
陸問君之于他,從未有過放棄的可能性。
但他不能允許自己再失去第二次,所以即便離她已經(jīng)很近,仍然臨深履薄,步步為營。
他要讓陸問君看清楚,對她來說,他到底意味著什么。
他要成為她人生裏不可或缺的人,而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
她太口是心非,想要她承認(rèn)這一點(diǎn),并不容易。
靜靜看她片刻,沈?yàn)柕氖衷竭^書桌,輕拂過她臉側(cè)、耳畔,最后穿入發(f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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