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yàn)栐靖邿嵛赐?這一日裏疲于奔波,又在雨中、水中反覆受涼,燒至三十九度四。
陸問君應(yīng)該早些發(fā)現(xiàn),他手心的溫度都是滾燙的。
他整夜昏迷未醒,再度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早上。
他睜開眼,昨晚臨時(shí)就近找到的醫(yī)院,條件不比市區(qū),墻壁下半部分的綠色油漆有幾處斑駁。隔音效果欠佳,門關(guān)著,外頭走廊來來往往的腳步聲不斷。
高燒讓人身體乏力,輸液的左手微微有些麻痹。
沈?yàn)栆暰€落到窗邊,棕色皮革面的雙人位小沙發(fā),陸問君坐在上面,頭微微后仰靠在后面,連睡著都蹙著眉心。
身上還是昨天的衣服,皺皺巴巴,還有些臟了。
這對挑剔潔癖的陸大小姐來說,是從未有過的。
不知是察覺到他醒了,還是她本身就睡得不穩(wěn),沈?yàn)杽傋鹕恚惚犻_了眼睛。
天光大亮,雨早就停了,窗外風(fēng)云寂靜。
很難說清此時(shí)此地的心情,有些許覆雜,還有些許驚濤巨浪之后,殘留的微微波瀾,在心頭安靜地起伏、涌動(dòng)。
對視幾秒,陸問君起身朝他走來。
手心貼上他額間,已經(jīng)沒那么燙了,又按鈴叫來護(hù)士,給他測體溫。
“三十七度九,還有點(diǎn)燒。吃完早飯記得把消炎藥吃了。今天還有兩瓶藥,多休息,盡量不要出來走動(dòng)。”
陸問君應(yīng)下護(hù)士的叮囑,這期間,沒有和沈?yàn)栒f過話。
護(hù)士離開之后,她垂下眼睛,看向沈?yàn)枴?
沈?yàn)柕哪抗庖恢闭吃谒樕希@時(shí)對上她眼神,微弱地牽起唇角。
陸問君面無表情看著他:“笑什么。腦子燒壞了?”
沈?yàn)柹焓秩ノ账氖帧?
他手心還是燙人,灼燒著皮膚。
他說:“沒什么。只是沒見過你照顧人。”
門被敲了敲,一早便從市區(qū)趕過來的邱楊站在門口。
他帶來更換的衣物和一些必需品。
“陸總,房間已經(jīng)開好了,離這裏八百多米,車停在樓下。方助理去買早餐了,十分鐘左右回來。”
陸問君沒答,沈?yàn)柕囊暰€也不在他身上。
說完這些,邱楊便識趣地先退出去。
陸問君的手還握在沈?yàn)栒菩难Y,過了會,他松開手,道:“去洗個(gè)熱水澡吧。好好休息。”
陸問君走到門口,背后又響起他的聲音。
“給你小姨報(bào)個(gè)平安吧。她很擔(dān)心你。”
陸問君哼了聲,有點(diǎn)嘲弄,但沒多少怒意:“管好你自己吧,沈總。”
陸問君到酒店,并沒休息多久,洗完澡換了身干凈衣服,中午前又來到醫(yī)院。
方助理帶了幾分要緊的文件給沈?yàn)柡炞郑婈憜柧齺恚h首打過招呼,便識趣地拿上文件出去。
陸問君走到病床邊,遞給沈?yàn)栆粋€(gè)盒子。
“你手表昨天被水泡壞了。賠你的。”
手表還是積家的,鉑金表殼,樣式簡約,比沈?yàn)柵輭哪侵毁F一倍不止。
他習(xí)慣節(jié)儉,沒什么奢侈的愛好,原先那只手表戴了挺多年。
沈?yàn)柨戳艘谎郏骸拔业氖直響?yīng)該不值這么多。”
大概是氣還沒消,陸問君語氣仍然有些冷淡:“你的手表是不值錢,我的命比較值錢。”
沈?yàn)柹裆降憜柧詾樗忠菤庥玻粫铡?
他卻沒再說什么,取出手表,戴到了手腕上。
她轉(zhuǎn)過身正要走開,沈?yàn)栕阶∷帧?
他手上有置留針,陸問君沒甩,只回頭冷冷淡淡看著他。
“有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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