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在身邊的陳山連忙迎了過來，向劉子昂問道：“要不要讓他們暫時散掉？”

說著話，他又向徐鈴看去。

劉子昂和徐鈴同時搖頭，主動讓到一側(cè)。陳山也只能跟著他們。

古怪的樂聲也吸引住了營地里的堪探科研人員，已經(jīng)有不少好奇的人也聚了過來。

“沒想到現(xiàn)在還有人進行迷信活動。”有什么從人群里傳出。

不過很快就被人反駁了回去。

“這是本地的習俗，別看什么都是迷信。況且你想想昨天那條黑蛇，能算迷信嗎？”

“洞庭湖橫跨湘省及鄂省，這兩省自古以來就有崇湖敬蛇的傳統(tǒng)。只是日近現(xiàn)代，已經(jīng)很少有地方能看到這類祭祀活動了。沒想到現(xiàn)在還能見識到。”

“湘省內(nèi)更有一條自洞庭湖分流出來的主要水系——湘江。此江最終匯入長江，卻又不似長江豪邁，所以古時地理名家們稱其雖不成龍，卻成巨蛇，入江方化為龍。”

“據(jù)說《山海經(jīng)》中記載的修蛇，其實就是暗指湘江。”

徐鈴的管家，也正是當初假扮富豪的老韓走上了前來。一邊朝著那些好奇的人解釋著，一邊向徐鈴問道。

“小姐，我們能拍照嗎？這種祭祀對古文化的研究應該很有幫助。”

徐鈴看向了劉子昂。

劉子昂眉頭微皺，最后點下了頭。

別說是徐鈴帶過來的人了，就算是在湘省生活了二十多個年頭的劉子昂，也沒瞧見過這種祭祀。

湘省，除了少數(shù)民族之外，就算是在偏遠山區(qū)，祭祀活動也已經(jīng)和道家相似了。

遠處行來的一群人，最前方的主祭者明顯是作薩滿打扮。

這種祭祀只在北方才算常見。

現(xiàn)在所見，已是反常。

而且劉子昂也看不明白，這到底是在祭什么。

湘省祭祀，主體分為三個部分。

獻祭者、祭祀主、祭祀目的。

獻祭者和祭祀主，這都好理解，應該就是走近的這群人和昨天所見的黑蛇。

可祭祀目的是什么？

若是祈求保佑，則是要獻三牲，祭血肉。

如是表達感激之情，獻祭的則應該是酒菜熟食。

可那一群人，帶著的祭品雖然是有三牲血肉，可人群里抗著的那幾個古大黑壇子著實古怪。

徐鈴及劉子昂的身后，已然有人拍起了照。

祭祀的人群已經(jīng)走了過來，雖然有人向徐鈴劉子昂一行人投來了好奇的目光，但并沒有多言。

那帶著面具的主祭，倒是偷偷瞟了一眼劉子昂。

很快，一行人浩浩蕩蕩，行至了昨日黑蛇盤踞之處。

主祭薩滿當即高歌不止，手中拿著一面鼓，隨著節(jié)奏輕輕拍動，并繞著黑蛇盤踞之地邊舞邊繞著圈。

跟著他一起來的所有人，都輕聲低哼。

還別說，薩滿的歌聲雖然不好聽，詞也聽不懂，他身后人的低哼聽著也古怪。

可就是有一種人神共樂，好似那薩滿正與看不見的神明共舞的感覺。

“奇怪，他的舞步里居然還有儺戲的影子。”看了許久，徐鈴小聲地念叨著。“看來他們這習俗，流傳了至少一千多年了。”

劉子昂也默默點頭。

儺戲，又稱鬼戲。

和薩滿教的祭祀其實差不多，也是以舞步吟唱取樂神明，驅(qū)邪逐鬼。

古時流傳于黃河長江一帶。

但隨著時間推移，長江黃流一帶早已絕跡，只有西南邊陲等文化交流不便的地方才略有存留。

而湘省，據(jù)劉子昂所知，在李唐時期道教大興的之際，儺戲就已經(jīng)徹底絕跡。

如果這祭蛇的習俗真的一直流傳，那至少李唐以前就出現(xiàn)了。

此時，祭禮已畢，在薩滿的指揮下，人群里走出幾人將牛羊豬頭放入了黑蛇盤踞之地。

只是當三牲頭顱放下，劉子昂一臉哭笑不得，張嘴呢喃：“這也太雜了吧？”

徐鈴也皺起了眉，輕咦了一聲。

只見那三特頭顱，并非普通祭祀中的并排而列。

而是被擺成了正三角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