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霍朝宗和霍焱的這一次見面,宴兮倒是沒能見證全程的,她正在鋪子裏,迎接著一波又一波的新老客戶,還意外在這其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姜方小哥兒?”她看著在人群中被擠得滿頭大汗的少年,很是意外,“大老遠的,你怎么也在這裏?”
姜方其實早就看到宴兮了。他心中一陣羞窘,雖然早就想到自己如此頻繁往來于陵州城和陪陵縣之間,遲早也會撞到宴兮的,只是這么快就碰上了面,還是讓他全身一陣不自在。
他嘗試著低下頭弓起身子、想要努力把自己隱藏在熙熙攘攘的食客之中,卻沒想到,還是被宴兮給發現了,只得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來:“三小姐,姜方給您請好。”
“哦,”宴兮笑瞇瞇的,伸長脖子看看他原先所站的隊伍,又轉回目光,“來幫姊姊買慕斯蛋糕?”
“是是是,啊不不不,不是只買慕斯蛋糕,還要買一些別的糕點的。”姜方陪著笑,實話就脫口而出,然后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姜方是姜佩兮院子裏的小廝,有需要外出跑腿的事情,都是交給他做的。也是因著經常外出辦差,所以他與住在最靠近側門的偏僻院子裏的宴兮碰上過幾次,兩人也算眼熟。
而對于大小姐姜佩兮和三小姐姜宴兮之間的恩恩怨怨,全姜府就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甚至聽聞大小姐這幾天被大公子罰閉門抄書,也與這位已經移居莊子的三小姐脫不開關系。
明面上水火不容,一見面就爭吵不休,結果大老遠的還巴巴派人來買人家的糕點,不知道姜佩兮好不好意思,反正姜方感覺很不好意思。
要不是想到他空手回去的后果,在剛剛看到宴兮的時候,姜方是準備扭頭就走的。可現在,卻只能咬著牙佯裝無礙,對著宴兮點頭哈腰的:“三小姐生意興隆,糕點好看又好吃,大小姐很喜歡呢。呵呵,呵呵。”
在外人面前,宴兮完美維持著那個溫婉謹慎的人設,一聽姜方這話,臉上恰到好處的露出了受寵若驚的表情:“多謝姊姊夸獎,姊姊能喜歡,宴兮真是太榮幸了。”
她揚高了些聲音,對著屋內的小六喊道:“小六,后面還有慕斯蛋糕嗎?快把各種口味的都拿上幾塊,然后配上點兒各種糕點,麻煩姜方小哥兒給姊姊帶回去,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小六在裏面清脆的“哎”了一聲兒,沒一會兒就拿了一個精致的盒子出來,裏面放著好幾塊兒慕斯蛋糕,然后當著眾人的面就開始往裏面揀糕點。
其他倒還好說,一鍋沒了,等一等還能盼到下一鍋,可大家大早上來排隊,都是為著這限量的慕斯蛋糕的,沒了可就沒了,只能明天趕早了。
聽著意思,插隊的這位是姜家的大小姐。雖說一家人,有些優待也無可厚非,可這未必也拿的太多了吧,還當著他們的面,簡直是擁有的特權明晃晃甩在他們臉上,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有那脾氣急躁的就忍不住了:“這位小哥兒,既然打開大門做生意,就總得講個先來后到吧?就算是一家人,晚上回去單獨給她做上一鍋,我們也沒什么意見,可怎么也來與我們搶這每日對外售賣的份額呢?”
有人出頭,眾人便都紛紛附和起來。尤其是排著隊正巧估摸能買到最后幾塊的,眼看著這樣自己是買不到了,更是生氣,抱怨聲也分外響亮:“三小姐,我們知道您心善,向來不喜歡拒絕,可這生意不是這么做的。”
“這……”宴兮似乎沒想到會引起眾人如此強烈的不滿,臉上露出幾分驚慌來,不住回頭去看更加手足無措的姜方,一邊期期艾艾的想要安撫大家,“不是這樣的,旁人我是決計不會這樣的,可這是我家姊姊,是我家姊姊要的呀。做姊姊的提出來了,我是做妹親的,又怎么能不給呢……”
她這般說著,聲音顫抖,眼睛水汪汪的,簡直像是下一刻眼淚就要掉下來的樣子,看著可憐巴巴的緊。
有那稍微了解姜家情況的人就看不下去了,伸長胳膊去撞帶頭抱怨的那人的肩膀:“快別說了,姜三小姐是什么樣的人,咱們還不知道嗎?她向來是個軟和性子的,從來不敢得罪人又熱心腸,這么善良的姑娘,究竟為什么被姜家遠遠打發到咱們陪陵縣的莊子上,你猜還猜不出來嗎?快少說兩句吧。”
又有那住的離宴兮近的人也在一旁幫腔:“是呀,前幾天這位姜大小姐還來了呢,那個排場,那個架子,嘖嘖嘖,真不愧是大小姐呢,我看著呀,三小姐是連人家百中之一的厲害都沒有呢。還是讓大小姐先選吧,不然呀,說不準明天就打上我們的門來了呢。”
有了證人的現身說法,再看看不住挑最精巧的點心朝著食盒裏擺的小六,眾人便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再看宴兮的目光就滿是憐憫了。
還有那性子直的,就怒目瞪向姜方,沒好氣的:“最好的都給你們了,我們這些人可都是見證,你拿著趕緊走吧,回去也在大小姐面前幫三小姐說些好話。”
小六此時也裝好了食盒,滿滿一匣子,幾乎都蓋不上蓋子了。
姜方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待,急忙借過食盒,對著宴兮一個行禮,三步并做兩步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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