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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2 / 3）

空氣中的血腥味并不十分清晰，她卻能從靠近自己的黑貓身上，聞到一種極為熟悉的氣息。

那與扶桑花的淡香不同，是一種更為清冷的香氣。

她似乎曾在晏決的衣袍和發(fā)間，聞到過這樣的冷香。

虞瑤下意識地伸出手探向貓的腦門，它已側(cè)過身，似乎要從她的眼皮底下溜走。

黑貓的被毛纖長且富有光澤，可在它的脊背兩邊，卻有幾處皮毛稀落之處，隱約透出令人不安的紅色。

虞瑤急匆匆地掀開它的被毛，才發(fā)現(xiàn)它的皮肉之上，斜錯(cuò)著幾道懾人的深紅傷疤。

她楞了一楞，有些出神地感嘆，“雖然你是一只貓，但你跟他……還真像。”

被她撫過脊背的貓兒留下那只斷氣的靈雀，轉(zhuǎn)身鉆回花海之中，黑色背影一瞬間融入滿目翻卷的紅浪。

“等等我！”虞瑤起身跟上，還沒邁出兩步，眼前景象已然發(fā)生變化。

天光由上空灑下，帶著無從抗拒的威嚴(yán)。

虞瑤仰首望去，看到高聳入云的仙山，看到仙山之上一片碧綠的樹影，看到云霧繚繞、仙鶴齊飛，一切都壯闊得不似人間景象。

這令她感到一瞬的渺小。

半晌后，她茫然收回視線，挪動(dòng)腳步，卻在余光中瞥見，自己正踏在白色玉石鋪就的地面上。

那雙赤足緩慢而堅(jiān)定地朝前邁去，一步又一步，但不知為何，腳下卻沒有任何踩在石板上的實(shí)感。

風(fēng)在耳畔呼嘯，可她身上也沒有一絲一毫被風(fēng)拂過的觸感。

虞瑤不曉得自己是怎么了，也不確定自己要去往何處。

她只是隱約知道，他在等她。

應(yīng)著冥冥中的某種召喚，虞瑤恍恍惚惚地穿過仙門，經(jīng)過云池，路過雪蘭樹，步入庭院，最后回到了那扇黑色雕花木門前。

她怔在原地，緩緩抬手。

心中忽然升起強(qiáng)烈的期待，仿佛只要她一推開這道木門，她想見的那個(gè)人便會出現(xiàn)。

伴隨門開時(shí)的輕響，虞瑤眼前光影交錯(cuò)，再定神時(shí)，她己然身形瞬移，坐回一張似曾相識的雕花木床上。

便在這時(shí)，她又看到了曾在夢中見過的少年。

那個(gè)在夢中，被她以“阿遠(yuǎn)”相喚的少年。

那個(gè)與晏決有七分相像的少年。

那個(gè)連腦后護(hù)身簪，都與晏決幾無二致的少年。

而少年低頭跪在她的床前，正并攏雙手，將長柄湯勺遞給她。

她猶豫著從少年手中接過長勺，深入湯汁，攪動(dòng)不過三兩下，便赫然撈出雀鳥的一截頭頸。

只見雀眼渾濁，已無生機(jī)，卻仍駭人地圓睜著，如同是要泣訴冤屈。

“這是什么？”她丟下勺，不安地追問跪在床前的少年，“阿遠(yuǎn)，這是什么？”

“這湯裏，便是徒兒的靈雀。”少年的話語冷冰冰的，沒有什么情緒。

仿佛那并非是他的靈雀，而是他隨手獵來的一只野鴿，燉了便燉了，無甚好在意的。

她愕然至極。

尋常的人，哪怕對僅僅餵過幾頓的小貓小狗，都很難沒有一點(diǎn)感情。

更何況，是靈雀這種一旦與人結(jié)契、就對主人不離不棄的存在。

可他呢？他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