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對的聲音不少吧？”初意能想到的東西，明見素也能想明白。她對丹穴山的厭惡更甚，面色也變得冷沈。

初意面頰緊繃著，一點頭說：“是?！彼窍胪苿酉山缱兏锏娜?，可惜她的話沒有多大的分量。不過并不意味著一切不可行了，她又說，“我母親同意了?！币驗檫@事情，天母和天帝還發(fā)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執(zhí)，甚至動起手來，可這就不好對外說了。

嬴寸心也道：“天母認(rèn)可此事，我四海司也便有理由堅持，不必管天機(jī)部本司如何。”他們四海也要權(quán)衡利弊。如今看來，還是鳳池月有魄力。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強(qiáng)勢地推動了天羽司的變革。她的視線落在懶洋洋的鳳池月身上，問道，“鳳司主有什么建議嗎？”

殿中靜了片刻。

鳳池月抬眸，朝著嬴寸心露出了一抹燦若春花的笑。

“只要反對的人不會說話了，那一切就很好辦了?！?

一張讓天光都黯然失色的臉，一句泛著森森冷意的話，好似寒風(fēng)中梅花瓣上抖落的一點霜雪。

一旁的明見素聽了這話，沒有半點勸阻的意

顯然也是很認(rèn)可這個道理。

“受教了?！辟缧恼J(rèn)真地道謝，末了又說，“不知白虎司是什么想法?！卑谆⑺局鞴艿氖翘焱サ淖攉F，他們以“白虎”為名，一切以西河主白孤禪馬首是瞻。白孤禪是一只白虎修煉得道的，聽聞她在仙界被一名須彌山的散仙所度，只循佛理，不管外間諸事。如果白虎司也實行考核，那天庭諸仙官就只剩下人族使用舊日頗為不公的模式了。時日一長，必定有仙官心生不衡，自下往上推動變革。

在談?wù)摿艘环己说氖虑楹?，嬴寸心看出了鳳池月的不耐煩，提出了“告辭”。

初意不太愿意走，她的目的一個都沒達(dá)成呢?？擅饕娝?、鳳池月那股迫不及待送客的心思，讓她也沒臉強(qiáng)留了下來。走出了東阿山的地界，她瞪了嬴寸心一眼，如果今日嬴寸心沒來，興許她的目的就達(dá)到了！怎么報覆這很多余的龍女？拉入太虛靈境中打一頓嗎？

此刻，嬴寸心慢悠悠地出聲，打斷了初意的沈思：“殿下怎么不吃我剝的水果？是怕我下毒嗎？”

這話問得好沒有道理！初意正要出言諷刺幾句，可眼角的余光瞥見了嬴寸心出塵絕俗的臉，又將尖酸刻薄的話咽了下去。但是她的臉色依舊沒有太好看，語氣冷硬：“我不愛吃水果。”

嬴寸心微微一笑，不緊不慢道：“我記住了?！?

初意一臉莫名其妙，她記住什么了？為什么要記著？她滿腹的不痛快，忙著找人打上一架，故而沒再理會嬴寸心，化作了一道雪亮的劍芒沖開了繚繞的煙云，眨眼便沒了蹤跡。

嬴寸心抬眸望著那道劍痕，唇角笑意漸濃。

雖然帝女脾氣壞，但是她好強(qiáng)啊，就連東阿主都對她讚不絕口。放眼四海，哪有她這般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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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阿山中。

鳳池月也很是不痛快，她扭頭看著明見素，垮著臉說：“丹穴山那群老家伙是不是沒事找事？”她承認(rèn)，她先前就是故意折騰天羽司的，她心情不好，其他人也別想痛快?？涩F(xiàn)在她都懶得想考核的事情了，丹穴山卻向著天庭上奏，說利好仙界，要在仙界實行。這實行就實行吧，跟她也沒有關(guān)系，但今日嬴寸心代表四海司來了，明天會不會有其他人也以此為由來破壞她平靜美好的生活？

明見素道：“他們不懷好意。”她的眼神凌厲了起來，周身劍意凜冽。丹穴山此舉就是為了借別人的手來對付師妹！他們已經(jīng)占據(jù)了那么多的好處，就容不下一只鳳凰？“雖然考核過一次，可終究沒有定式，不妥當(dāng)。師妹，你——”話還沒有說完，嘴唇就被鳳池月的手指抵住了。

鳳池月怏怏不樂，使勁搖頭：“我不想聽?！?

明見素看不得鳳池月垂頭喪氣的頹廢姿態(tài)，她如今辭去了不少的事務(wù)，替師妹看顧一個天羽司還是有余力的。思考了一會兒，她說：“師妹，我來替你定規(guī)章制度，到時候你直接發(fā)布在混沌鏡上?！?

鳳池月睨了明見素一眼，表示懷疑：“真的？”別以為她不知道，明見素偷偷抱怨過她事多！

明見素：“當(dāng)然，我什么時候——”“騙過你”這三個字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她可不能主動地送上“把柄”。定了定神，她說，“師妹相信我就是。”

“好啊。”鳳池月應(yīng)得很痛快，將混沌鏡、天羽司司主大印一股腦地交給了明見素，誠摯道，“師姐無所不能，無人堪比。我去給你煉一些補(bǔ)氣養(yǎng)精的靈丹！”

明見素：“……”她太難了。

在飛升前，明見素已經(jīng)升到一宗掌門這個位置了，處理起偌大宗門的事務(wù)來，也是得心應(yīng)手。在答應(yīng)了鳳池月替她處理天羽司后，明見素立馬就忙活了起來。

跟天庭其他部門差不多，天羽司也是一筆爛賬。按理說，只要是羽族的仙籍官籍都是天羽司管的，可事實上只有等天羽司守選的仙官才有完成的名籍。那些個當(dāng)逍遙散仙的沒有記名就算了，還有自己去找仙君拜師的、被仙君看中領(lǐng)走的、被長輩或者同伴直接提攜的，資料大多是殘缺不全的。

明見素實在是受不了，夜以繼日地整理天羽司的文書，可鳳池月就不痛快了。原以為聽著解語就能安眠呢，但是到了半夜，她還是直挺挺地躺著，沒有半點睡意。

她想抱著明見素。

“師姐?！兵P池月朝著屏風(fēng)外喊了一聲。

明見素正煩著呢，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是將筆一擱走向了鳳池月。

鳳池月起身，跪坐在了榻上，伸手?jǐn)堊×嗣饕娝氐难?，流露出了一股滿足的喟嘆。鳳池月的依戀驅(qū)走了明見素身上的陰霾，她抬起手撫摸著鳳池月的臉頰，放柔了聲音道：“怎么了？”

鳳池月聲音悶悶的：“解語不夠，我想要你陪我?！?

明見素道：“等我一會兒。”

“不要?！兵P池月?lián)u頭，不肯松手。

明見素又說：“還剩最后一點?！?

鳳池月咬了咬下唇，遲疑了片刻，像是做了什么決定似的，問道：“遇到什么問題了？”

明見素詫異地看著鳳池月，這壓根不是她師妹會說的話，是關(guān)心她嗎？算了，還是不要期許太多了，萬一下一句就潑了冷水呢。心中胡思亂想著，嘴上還是應(yīng)了鳳池月的話，說：“天羽司中名籍有些混亂，登記起來有些費力?！?

鳳池月松開了明見素，思考了一會兒說：“這樣嗎？我想想辦法?！?

明見素可不指望鳳池月動腦，不過比起以前，師妹還是有進(jìn)步的。她唇角勾起了一抹笑，說：“不用，慢慢來就是了。”

鳳池月瞥了明見素一眼，心想，怎么能慢慢來？這忙碌起來，都沒辦法陪她睡覺了！“我想起來了，我有一件寶貝！”鳳池月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她從榻上起身，掐了個法訣，手中頓時出現(xiàn)了一幅近一尺長的玉卷軸，將它往明見素懷中一塞，說，“這也是我從天河之淵找到的，叫‘天羽位業(yè)書’，只要是羽族出身的，名號俱會在其中顯化出！”

明見素接過了玉軸，神識往其中一轉(zhuǎn)，緊接著神色驟然一變！這“天羽位業(yè)書”中果真有著羽族各部的名號，它是天地自成的道器，跟天道記錄功過的功德鏡相差無幾。鳳池月怎么會有這東西？天河之淵……她到底是什么來歷啊！明見素眼皮子跳動著，心間隱隱有了答案。她眼中掠過了一抹憂慮之色，低頭看著笑容燦爛的鳳池月，雙唇翕動著，最后只說道：“不要跟其他仙人提起位業(yè)書。”

“財不露白嘛，我知道?！碧婷饕娝亟鉀Q了一件事情，鳳池月很是興高采烈，“師姐，你收著它，我留著沒用處?！逼毯?，她又說：“能陪我睡覺了嗎？”她已經(jīng)做出很大讓步了，要是明見素還說處理文書，她就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