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你還不下班嗎？”
時間已經七點多，實驗室裏只剩下虞瀟瀟以及另外一名女性研究生。
“嗯，我還要等一個實驗。”
研究生已經完成了今日的工作,一邊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一邊笑瞇瞇地八卦道：“黎總今天也會來陪你嗎？”
“咳，她可能要加班。”
虞瀟瀟很有些不好意思，這幾天下班晚，黎元初總跑來陪她,她明明說過不需要，但黎元初一定要來。比起讓她坐車裏，虞瀟瀟覺得還是讓她坐辦公室更人道些。
“你們感情真好！”研究生不無羨慕地道,“原來女性和女性結婚后相處是這種感覺啊,我覺得自己的性向要動搖了呢。”
才不是一直這樣呢，你要是知道黎元初先前什么德行,肯定要連夜加入崆峒派。
“還行吧。”
虞瀟瀟干巴巴地應著,這名研究生急著下班,與她打過招呼后就離開了。辦公室陡然只剩下她一人，虞瀟瀟環視了一下辦公室以及外面漆黑的天色，竟不覺有些寂寞。
黎元初給她打了電話,說有些事要處理,只能晚點來接她——她才沒有期待黎元初的陪伴呢,這可是工作場所,她又不是來玩的！
虞瀟瀟搖頭揮散腦海中的不合時宜的想法,抬頭看了一眼時間。
七點十分，距離實驗還有將近一個小時。
黎元初不在也好,不會打擾她學習，那個家伙一來就拉著她聊天,害她都沒時間查閱資料。
虞瀟瀟打開了文獻網站，在輸入了幾個字后對著屏幕突然發起了呆。當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掃向屏幕角落的時間時，竟然不知不覺地過去了二十分鐘。
“要命了。”
虞瀟瀟忍不住捂著臉哀嘆了一聲——為什么明明黎元初不在，她卻依然心不在焉呢？
混蛋黎元初，明明說今晚來陪她的，到底有什么事比她更重要？
虞瀟瀟拿起了手機又放下，拿起了手機又放下，別說未接電話了，連條短信都沒有。
你在干什么啊虞瀟瀟，快振作起來！
虞瀟瀟將手機塞進抽屜裏，猶如在躲避洪水猛獸一般。她抱著腦袋，決定用冥想喚起體內對科學的向往，對工作的熱愛。
她這個科學的奇跡之子，怎么可以如此沈溺于情情愛愛呢！
“瀟瀟，你還沒走啊？”
就在虞瀟瀟企圖自我催眠之時，一道有些蒼老的男性聲音在辦公室裏響起。
“原教授！”虞瀟瀟連忙起身，迎接原教授入內，“您怎么來了？”
原教授的辦公室在三樓，虞瀟瀟如今所在的臨時辦公室在一樓，因為大半時間的工作地點在實驗室裏，所以原教授不怎么來他們的辦公室。
“哦，我看這裏的燈還亮著，就過來看看。”原教授說著掃視了一眼辦公室，眼中有一絲覆雜的情緒，“這裏原本是王老師的辦公室。”
原教授是王教授的學生，先前也在這個辦公室待過。虞瀟瀟怕他回想起什么不好的記憶，連忙道：“原來的辦公室已經弄完了，我估計這周就能搬回去。”
原教授點點頭，目光閃爍地看向虞瀟瀟：“你還有實驗嗎？”
“對，8點還有個實驗，做完就能走了。”
“你怎么回去？要不要我待會兒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黎元初到時候會來接我，”虞瀟瀟連忙搖頭，“原教授你回去早點休息吧。”
“……那就好，”原教授的話語停頓了片刻，神情似有遲疑，“瀟瀟，我記得你小時候和王老師的感情很好，經常來這裏玩，他有沒有和你說過什么？”
虞瀟瀟疑惑道：“說過什么？”
原教授是位典型的學者，很明顯不擅長做調查工作，有些混亂地道：“呃，就、就是像一些他會把東西藏在哪裏之類……”
“王教授應該不會對一個孩子說這些吧？”虞瀟瀟佯裝努力地回憶了一下，“我記憶裏是沒有的。”
“那你父母呢？他們有和你說過什么嗎？”
“您是指關于王教授的事，還是指我父母藏東西的地方？”
原教授因為虞瀟瀟的反問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話十分不妥，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算了，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吧。”
虞瀟瀟微微松了口氣，但在看到原教授落寞的神情以及鬢邊的白發時，心中又有幾分不忍。
“原教授，您覺得科學重要還是倫理重要？”
原教授微微一楞，好半晌才苦笑道：“我也有些弄不清自己的立場了，只是科學的發展很多時候都在挑戰倫理的底線……瀟瀟，你又是怎么看的呢？”
虞瀟瀟深吸了口氣：“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如果出發點是好的，我希望在嚴格的法律制度以及監管下，能夠盡可能地放開科研的限制。”
原教授臉上一喜：“你也這么認為嗎？”
虞瀟瀟點了點頭：“所以，我認為與政府合作是更明智的選擇。”
原教授面色一僵，皺起眉頭道：“這件事還有待商榷，老師的下場你也看到了。”
“原教授，您想見見王教授嗎？”
“見老師？”原教授神情陡然一變，有些激動地道，“瀟瀟，是誰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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