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危難抉擇
一股作嘔的腐爛腥臭味突然隨風(fēng)而至, 容離胃裏一陣反胃，將剛剛吃進肚子的魚全部吐了出來。
緊接著，伴隨車轱轆碾壓碎石之聲, 一輛栽滿尸體的平板車緩緩經(jīng)過他們面前, 容離看著那小山般堆迭的尸體, 手中的魚‘吧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他目光緊隨著那車移動，盯著最上面的一具已腐爛看不出樣貌的女尸。
顧一蔚發(fā)現(xiàn)容離的異常，眉頭高高隆起。
從此處往南有一處亂葬場, 顧一蔚好巧不巧就行至到了那附近，因為地處上風(fēng)向, 所以，來時并沒有嗅到那股味道。
推車漸漸消失在視野, 容離突然一下子站起來，快速沖到了那老漢身邊，拽著尸堆頂上的那具女尸。
“哎哎哎！干什么？”
老漢連忙伸手制止。
容離狠狠瞪了一眼那老漢，眼眶微紅, 將那具半腐半爛的尸體從尸堆上輕抬下，到地上放平。
這具尸體的臉和他記憶中的那張臉漸漸重合, 無數(shù)次跌倒爬起, 他跑進這個人的懷裏尋求安慰, 生病時喝著這個人一口一口餵給他的湯藥, 依偎在她胸前，聽著她的歌聲入睡……
娘親。
他似乎都快忘了這兩個詞該如何叫。
可他明明心中清楚, 母親已經(jīng)早在多年前就去世。
可是, 母親臨死前穿的衣服和這人一模一樣, 就連手腕上, 他用狗尾巴草編成的手環(huán)，都和他送給她的那只一模一樣……
容離百感交集，過往的一幕幕在他腦海裏浮現(xiàn)，他看著母親這般死去的慘狀，全身幾乎顫抖起來。
那推車的駝背老漢看著容離，‘嘿嘿’一笑，臉上表情半邊詭異半邊僵硬。
“你想要救活她么？”
容離猛然抬起頭。
“你可知‘子夜彼岸花’？月圓之時，子夜時分，流觴河畔尸體之上開出的紅色彼岸花可以覆活任何你想要覆活之人?！蹦抢蠞h開口道。
顧一蔚聽他這么一說，眼皮突兀一跳，直覺這人后面沒好話，剛想制止，卻見容離已經(jīng)站起身，問他?！耙绾尾拍艿玫侥腔ǎ俊?
“只要……”
那老漢說了什么，顧一蔚沒有聽到，他突然感覺腦袋一陣鈍疼，然后暈死了過去。
……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條簡樸的小船內(nèi)，一旁，容離只穿著一件白色中衣，他盤腿而坐，目光正幽幽地看向河面。在他身旁，靜默躺著一具女尸。那女尸被容離脫下來的外裳蓋住了，只露出帶著傷痕的烏青腳踝，一雙已經(jīng)臟地看不清鞋面的布鞋。
顧一蔚盯著那具尸體半晌，才開口問：
“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他明明記得自己和容離在吃烤魚，然后遇到了一個古怪的老漢，隨后，那老漢說了個什么‘子夜彼岸花’，他還未聽清楚，就暈了過去……
“你突然暈了過去。”容離道。
顧一蔚瞇了瞇眼，有些疑惑，自己好端端地，為什么會突然暈過去？
“那老漢之后說了什么？”顧一蔚問。
“這條河對岸可以找到那種花。”容離道。
顧一蔚張了張嘴，但最終沒有再開口。他其實有很多想說，比如他身旁上的那名女子或許并不是他的娘親，‘子夜彼岸花’這種東西可能只是個陷阱，這裏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虛幻……
可迷心境中，對于容離來說，在這裏面發(fā)生的才是最真實的。
而且，為了破境，他還必須得弄清楚容離內(nèi)心的執(zhí)念欲望是什么？所以，必須根據(jù)容離的行動以迷心境中出現(xiàn)的各種事件來判斷……
顧一蔚右眼跳得厲害，老一輩人曾說過‘左眼跳財右眼跳災(zāi)’，雖然用這種通常只是因為疲勞休息不足而引起的眼部肌肉跳動的生理現(xiàn)象來提示未來十足迷信。但顧一蔚腦海裏卻一直縈繞著不好的預(yù)感。
容離此刻的表情有些琢磨不透，兩人皆靜默，氣氛一時有些詭異。
不久，船停到了岸邊。
容離下了船，顧一蔚緊隨其后。容離突然開口道：“師父，對你而言，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是什么？”
顧一蔚不假思索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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