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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尋拎著東西從公寓裏出來的時候下意識劃開了手機，給林賀發的上一條消息是兩個小時之前，一直到現在林賀都沒有回覆。

他皺了皺眉伸手攔了一輛車。

林賀昨天睡得很早，他每次回家都睡得很早，這代表他在不開心。

宋尋跑得很快，上樓梯的時候扶著扶手一步跨過三個臺階，匆匆跑上四樓扶著膝蓋喘了一會便蹲下來去摸他們門前的入戶地毯，果不其然在邊緣摸到一個凸起。

是林賀放進去的鑰匙。

出租屋只有兩把把鑰匙，一把在林賀手裏一把在房東手裏，合同裏又明確規定了不能私自配鑰匙，林賀就想出了這個辦法。

只要他們倆不在一起，鑰匙就放在地毯裏，為此宋尋還特意給地毯縫了個小兜。

他抽出鑰匙等呼吸徹底平穩后才開了門。

鑰匙擰動的聲音不小，他盡可能的放輕聲音花了半分鐘才徹底把門打開，又小心的把拎著的菜放在玄關。

桌子上沒有外賣盒子，宋尋皺了皺眉算了一下時間，這人已經有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你什么時候到的？”林賀聽見聲響從臥室裏出來，額前的頭發睡得翹了起來，整個人都懨懨的。

宋尋拉過他親了一下，“怎么睡到現在？”

林賀摟著他的脖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聲音困倦，“太累了。”

他聲音悶悶的，情緒異常低落，在宋尋身上趴了一會就站了起來。

“早飯吃了嗎？”他握著林賀的手指，看出了他情緒低到了谷底，他知道林賀在難過的時候更喜歡自己獨處，于是說：“回臥室再睡一會，我下午沒吃飯猜到你也沒有就買了火鍋食材，你再回去瞇一會，等睡醒了我們吃火鍋。”

林賀看著他溫和清亮的的眼睛俯身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想吃鴛鴦鍋。”

“好。”他拍了拍林賀的背，“去睡吧。”

林賀回了臥室，宋尋一邊清洗食材一邊聽著臥室裏的動靜。

非常小的走動聲，宋尋一邊給土豆削皮一邊琢磨以后一定要換個大一點的房子，不能讓人連難過都這么小心翼翼。

他買的火鍋食材很全，大大小小連帶著鍋子把整個桌子都占滿了。準備好火鍋后他又架好了投影儀，這是他之前在二手軟件買的，因為林賀吃飯的時候總是要分心玩手機，玩手機又嫌棄旁邊有人打擾，每次都把宋尋晾在一邊，這樣還不如買個投影儀，起碼能抱著一起看。

“要放電影啊。”林賀揉著雞窩頭從臥室走出來趴在宋尋背上不動了，“還放鬼片嗎，想看泰國的，比較嚇人。”

“不放恐怖片。”宋尋勾過他的下巴親了一口，“看恐怖片我吃不下去飯，找個喜劇片看吧，喜劇片和火鍋搭一點。”

“哦，我知道了。”林賀抿了抿被親的發麻的嘴唇，“是不是被我前兩天給你分享的人肉火鍋嚇到了，說出來也不丟人，我又不會因為你膽小就不要你。”

他低頭選片，長長的睫毛撲閃著靈動又俏皮，他們都不是那種會往外吐苦水的人，再大的愁和怨都會一個人往肚裏咽。

他花費了一個小時整理情緒，等開了臥室門先前的凄風苦雨被他壓了下去，又成了這幅陽光開朗沒心沒肺的樣子。

“這個怎么樣，評分8.3感覺還可以，封面不錯。”林賀把自己砸進沙發裏，“行了，就定這個了，還是部公路片，就是有點老不知道畫質怎么樣。”

宋尋弄好電影把窗簾拉上一半，林賀正在刷微信朋友圈冷不丁就被他攥著腳腕拉到地毯上了。

“親親親……唔……！”他的嘴被宋尋堵住好半天才松開，林賀紅著一張臉，泛著水光的桃花眼瞪著他，不滿道：“你是狗嗎！怎么天天親，我嘴都被你親麻了！”

宋尋混不吝的聳聳肩，“想親就親嘍，你要是生氣可以罵我不用憋在心裏，我不還嘴的。”

“宋尋！”林賀怒目而視，他看著宋尋用他那張冷淡的臉擺出一副“求你打我”的表情，沒繃住笑了一下。

連帶著這兩天的郁氣也給笑沒了。

“服了你了，鍋開了趕快下肉，都要餓死了還不讓人吃飯。”他把宋尋推開熟練的往鍋裏丟牛肉卷。

宋尋坐起來，右手被什么東西硌了一下，他抽出來發現是一本相冊，不是他送的那個，這個相冊款式很老像是在那種藝術攝像館裝訂的。

“別給我弄臟了啊，很重要的。”

宋尋見他沒有拿過去的意思才把相冊打開，相冊很厚翻開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香水味，當年照相館就喜歡搞這種花樣，把塑封紙弄得像是在香水裏泡了三天三夜，勢要把每個人都熏入味。

厚厚一本相冊幾十張相片記錄了林賀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林長山很少出現，除了幾張家庭合照外要么是母子倆的合照要么是林賀的單人照。

或許是因為像素的問題，相片裏的賀君蘭是朦朧而慈愛的，看向林賀的眼睛永遠都含著笑意。

宋尋看著相片裏手拿桃子的小版林賀神色間透出幾分笑意，林賀扒了一口煮熟的牛肉隔空指著相片，“別笑，你不要拿現在的審美去看以前的照片好不好，那個時候很流行這種拍照風格的，拿個桃子算什么我還拿過吉他的。”他用衛生紙擦了擦手指探身過去往后又翻了幾張，“看到沒小吉他，我在這彈吉他我媽在那彈鋼琴，音樂世家懂不懂。”

“音樂世家什么的不確定，不過看你這一臉不好惹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拿的不是吉他是鐵棍。”

“滾呀你。”

他把相冊在沙發上放好往林賀那邊擠了擠，“這么重要的相冊怎么就放這了。”

“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有拍照片，怕他們找到相冊丟掉就一大早裝書包裏帶過來了，早上在沙發上刷了幾頁題忘記收起來了。”林賀把小料碗遞給他順勢換了個話題，“我小時的照片你看了，你的呢？拿來看看。”

“你早上不記得吃早飯倒記得刷題，夠用功的啊。”他順著林賀的話點開手機相冊，“留下來的就只有這一張，和我爺爺拍的。”

相片裏的宋尋大約只有五六歲腳下趴著一條黑狗，和爺爺并排站著沖著相機傻笑。

“好小啊。”林賀放大圖片，“你只有腿高，為什么胸口還要別一個大紅花？”

“因為是寄給我媽的照片，那個時候鎮裏只有一家照相館我和爺爺走了很久才拍的，那個時候也流行別大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