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地浩然

斑駁腐朽的城門，不足5米的夯土城墻也是裂痕縱橫。終于在太陽下山之前，周白趕到了這個略顯破舊的鎮(zhèn)，還未進城門，就已經(jīng)感覺到這個鎮(zhèn)上充斥著渾濁戾氣。

“干什么的？已經(jīng)要閉城門了。想進去要么等明要么交錢。”兩個穿著灰大褂從路邊的牌場晃過來，攔住周白。

“在下乃潁川書院教習(xí)，外出游學(xué)，如今夕陽還未落下，怎么是要閉門了？”周白在路上發(fā)現(xiàn)歸無已經(jīng)給他安排好了身份，身上有一個潁川書院的文書和游學(xué)歷書。作為有后臺的學(xué)子，周白表示底氣比寒門秀才足的多。神色一正，目光如炬，稍微散發(fā)一絲浩然之氣，兩個兵痞感覺后背一涼，慌忙低下頭，錯開周白的視線。這個書生氣勢駭人，絕非常人，這種凝重的氣場只有在縣令老爺身上見過，莫不是…碰到鐵板了？兩人眼神交流一下，一人連忙道“原來是潁川書院的老爺，請進請進。”連文書都不敢查看便讓開。直到周白已經(jīng)走遠，方才敢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老刀，這是什么人啊，怎么感覺跟見了官老爺一樣，我都不敢抬頭。”“潁川書院的教習(xí)，這可不得了，恐怕縣令老爺見了也得行禮，好像他們那邊的什么雞酒是官家的老師。”“那…咱們這樣沒事？”“沒事，老子當兵20年了，只要不犯大錯，誰也不能咋地老子。”那個叫老刀的兵痞拍了拍手裏的佩刀，“這可是老子當年在邊境宰匈奴的刀，當初老子宰了三十一個匈奴，人頭穿成串一路拖到左將軍面前領(lǐng)賞。”“那您怎么被發(fā)配到這裏了？”“馬的，老子奮勇殺敵，只是看上了一個姑娘，強上了而已，居然被踢出軍營，發(fā)配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看門。老子殺了那么多敵人，上一個姑娘怎么了？”……。

由于已經(jīng)快要黑，所以路上格外的冷清，只有在路過幾個巷的時候，聽見裏面的兵器打斗的聲音，看來是和寧采臣錯開了，還是先找個安頓的地方，來到鎮(zhèn)上唯一的客棧，要了間客房后便點了幾道菜讓其送到房間。“客官，晚上請不要出來亂走，鎮(zhèn)子上不太安生。”

“哦？”周白有點驚訝，這個黑心的客棧老板居然會提醒自己，“怎么了？難道鎮(zhèn)上有匪人作案？”“匪人是有的，不過您住我這裏可以放心，至少在這裏不會有人殺伐綁架。畢竟咱們這做的就是安頓人的生意嘛。”老板有點猶豫，“鎮(zhèn)上好像有點臟東西，武人血氣旺倒是沒什么，您這種的書生，夜裏還是不要出門的好。”周白想問一下關(guān)于蘭若寺的事情，看到掌柜的神情，估計問不出什么的，還是明等寧采臣回來要賬再去。

一夜無話，蒙蒙亮的時候，周白就已起床晨讀，迎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背誦著正氣歌，一股紫氣隨著陽光照入體內(nèi)，感受浩然正氣與紫氣交織然后相融。接下來的就是和寧采臣結(jié)識，去領(lǐng)教一下樹妖的手段了。還有燕赤霞，不知道能不能學(xué)到點什么，現(xiàn)在雖然有了養(yǎng)劍之法可是卻沒有一柄法劍，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在房間靜坐許久，心中忽起一念，應(yīng)該是等的人到了，推門而出，走到大廳的時候，正好看見客棧掌柜正在和一年輕書生爭論，那掌柜不知聽到了什么，臉色煞白，戰(zhàn)戰(zhàn)兢兢，交給了書生七十兩銀子。周白暗道，想必這個就是寧采臣了，打量一番發(fā)現(xiàn)寧采臣和電影裏面長得有七八分相像，只是多了一分憔悴和瘦弱，眉間有一股陰氣糾纏著薄弱的文氣。

“掌柜，何事如此驚慌啊，莫不是和這位公子的什么蘭若寺有關(guān)？”

“周…公…子…。不…。。沒事，沒事。”掌柜抹了把頭上的冷汗，轉(zhuǎn)頭對寧采臣道“帳都收到了，還不走！”寧采臣收起了銀子向周白點頭示意，然后正要轉(zhuǎn)身離去。

“這位公子不知要去往何處啊？”周白攔下寧采臣。

“不知閣下何事？”寧采臣有點驚訝自己被陌生人攔下，收賬路上的風(fēng)雨漂泊讓他多了一絲防備，不過對方身上儒雅的氣息讓他很驚訝，這種氣質(zhì)只有在國子監(jiān)求學(xué)的時候才在幾個老教學(xué)身上感受到過。

“在下聽聞郭北周邊有一蘭若寺遺址，想要去靜讀數(shù)日，不知公子可否帶我前往？”

“這……。。”寧采臣很想拒絕，因為對方這個理由明顯不單純，不知有何目的。但昨夜的驚鴻一睹，讓自己魂牽夢繞，心似乎留在了那個女子身上，愈神秘，愈危險，就愈讓人無法自拔。“好啊，正好我也要回蘭若寺一趟。”

“多謝公子。”周白從寧采臣眼中看出了遲疑和堅決。這世間真的有一見鐘情嗎？唉，陰陽兩隔本就不可結(jié)緣，寧采臣真的癡傻嗎，想必第一夜他就覺察到了不對，卻又甘心沈淪。兩人的自欺欺人恐怕是相互吸引的原因之一。

陪寧采臣去了趟畫店，周白早知仕女圖已被聶倩取回，“雖然不知是什么畫，但是在我看來你們的機緣還未斷，這兩日即可再次相遇。”“多謝周公子。”

走到官道上，悠閑漫步的周白和心事重重的寧采臣無話可談，等走出官道來到樹林外的時候，已經(jīng)又是黃昏了，濃烈的陰氣從樹林試探性的涌出。雖然浩然正氣完克陰氣，但對于這種不舒服的氣息卻也過于敏感，普通人會覺得冷，但對于他來，確是要強忍凈化它的念頭，裝作普通書生和寧采臣走進這個如同巨獸張口的樹林。

“周公子，咱們快點走，晚上深林有野獸，不安全。”寧采臣有點惶恐，又有點迫不及待。周白釋放一絲氣息威壓不遠處妖氣濃郁的野狼。和寧采臣來到了森林深處的蘭若寺，處處殘垣斷壁，青苔覆蓋了石碑，蘭若寺三個字只有一個若字隱隱約約被遮蓋的像一個“苦”。

“這裏還有一個很兇的大胡子。燕道長！！燕道長！！！”一路上沒有聽見狼嚎，讓寧采臣有點放松，來到蘭若寺之后，向周白介紹了這裏的另外一個住客燕赤霞。

“吵什么吵啊？不想活了是不是啊！！”一個和午馬很像的大胡子劍客從偏殿走出，“你個書生，都了不要再來這裏了，還不聽，想死嗎？”

“這位是周公子，想要在這裏靜讀數(shù)日。”寧采臣忙道“周公子，你們先聊。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

“誒！傻書生，你找死嗎！想去哪？”燕赤霞一把就想把寧采臣拉住，雖然他自認亦正亦邪，卻不愿普通人就這樣死在他旁邊。“燕道長，留步。”周白向前邁一步擋住燕赤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他這樣做也是因為他自己的緣。命至矣生死無礙。”

“你是何人？”燕赤霞這才正眼看了身邊這個所謂需要靜讀數(shù)日的年輕人。

“潁川書院教習(xí)周白。”周白拂袖道，“聽聞蘭若寺邪魅橫行，特來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