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媛，你要我怎么做才肯下來？”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低估了琳媛，高估了自己。他以為解決琳媛與錢遠略的問題并不難。可琳媛率先給他出了一道難題。
“你答應我不再送我出國治療。”
她眼裏閃爍著淚光，嘴角往上揚，牽出一絲凄涼的微笑。
“行，我可以答應你。”他苦笑著往前走進了一步。
她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靠近。
“我不要你跟琳蕊在一起。”
她在闌桿上坐了下來，兩條腿在底下晃蕩。她每搖晃一下，那又細又長的腿在闌桿之間發出咣的一聲響，那聲音簡直錐心無比，一直刺到他的心底裏去。
這個要求，他答應不了。他歷盡千辛，攻克了她多少次，才讓她答應接受自己。琳媛竟然要他們分開。他做不到。
“步抒，難道你忘記我們從前那些美好的時光了嗎？是不是因為我變成這樣，所以你不要我？你想讓琳蕊做我們孩子的媽，你想放棄我是嗎？”
她兩只手托在闌桿上，雙腿幾乎懸空地掛在那裏。她在那窄仄的闌桿上晃來晃去，看得他揪心不已。
那腿與闌桿之間碰觸所發出來的聲響，更是揪著他的心。如果琳媛為此事而受傷，他會自責一輩子。
“既然你想放棄我，我倒不如死了算了。”
她眼淚汪汪地望著他。兩只按在闌桿上的手像是隨時會松開。
他仿佛看到了她從二樓摔到一樓地面上的景象，不亞于多年之后第一次在琳蕊家中看到她的場面那樣。
他微乎其微地嘆息著，仰視著走廊天花板上的燈光。大腦高速運轉，心臟卻揪得很，好像巨石壓胸，讓人難受極了。
“我答應你，你先下來。”
燈光很暗淡，他看著卻很刺眼，那光影的周圍圍了一小圈的亮光，猶如鋼針一般戳刺著他的眼，他的心，扎遍全身，無數的尖刺都從那洞眼中穿過。他感到胸口碎大石般的憋悶難受。
“真的？”她的眼珠浸在雨霧之中，發著清幽的微光，喜極而潤。
“嗯，你要求的我都答應你。你先下來。”他趁她動搖之際，一個箭步上前從背后摟住她，將她從闌桿上抱下來。
她躺倒在他的懷裏，緊緊的巴著他不放，并主動地獻上她的吻，在他的臉部周圍，額頭，眉毛一一留下印記。
“琳媛！”他猛地推開她，這一推她沒有提防，驟然的撞到墻角。撞得她眼前火星亂躥，痛得呲牙咧嘴，哭天喊地。
“對不起，你沒事吧。”他大震，想去扶她，可手伸到半空中又停了下來。
眼前的女人對他而言陌生而又熟悉，已經沒有多年前那種親近的感覺。
有時他看著漸漸恢覆健康的琳媛，在心裏疑惑，自己從前真的愛過這個女人嗎？
他曾經那么牽腸掛肚地想念她，待她真正來臨，往日那種感覺卻蕩然無存。真的是時間可以忘記一切嗎？
張姨睡眼惺忪的披衣出來，看到痛哭哀號的琳媛，流露出錯愕的神色。
他搖了搖頭，身心已經疲倦到了極點，連一句話都不想講。可他還是說了。
“張姨，讓齊小姐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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