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導演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確實不打算再忍了。他平常和顏悅色不發脾氣，這些人真當他沒脾氣？導演打定主意讓凌霜離開，凌霜跟金姐報備了，金姐勸了她兩句，她只說不太適合這個圈子，劇組違約金和公司違約金到底有多少她都能想象，普通工作恐怕真的賺一輩子也賺不出來，只能請他們走程序了。

金姐萬萬沒想到這姑娘一時這么倔強，她都不知道怎么接話。

“你等等，老板有話跟你說。”

顧宇涵聽了兩句就知道發生什么了，他嘆了口氣，這姑娘還是小孩子脾氣。她說她自小沒有親人，但在他看來，這姑娘是被寵過的，也許曾經有一段日子，她是過得不錯的，能窺見世人所說的，幸福。所以被冤被錯待都受不得委屈。

“小凌，如果你做好決定了，就直接離開劇組吧，劇組那邊金姐會讓人接洽。你也別擔心違約金什么的，我們對外會放消息說你病了，拍不了接下來的戲了，導演要換人也好剪了你的戲份也好，都可以。”她曾經被寵過，只是后來孤苦無依，那接下來她的人生裏，就由他來寵著吧，他還擔得起。

凌霜一時心生愧疚，老板還是那么好，之前好心幫她，現在又為她著想。而她卻一次次讓他們操心，雖然人家說了在外面不要讓自己受委屈，她只當是客套話，非親非故的，誰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幫你？

“那我，還是跟導演道個歉吧。”不能再讓老板和金姐操心了，自己去道個歉沒什么的。

“你想好還要繼續嗎？”對于顧宇涵來說，在圈子裏要護一個人挺簡單的，只希望凌霜別覺得委屈。“不要因為我們委屈自己，如果實在不想，離開就離開吧。”

委屈嗎？凌霜想了想，突然就不覺得了。自己果然還是小孩子脾氣，需要人安慰幾句。

顧宇涵輕輕笑了笑，“行，你別去跟導演說，我來說。”

也不知道自家老板怎么跟導演說的，總之半天后導演就客氣的讓人來請她去片場。片場的氣氛也恢覆如往常，對她甚至比往常還要熱情一些。男主也沒作妖，導演給了半小時讓他們對戲，男主還客氣給道了歉，就是語氣有些微妙。

“事實證明有一個好老板是真的好，小凌你運氣不錯。”

“你資源也不錯啊，那么忙碌賺那么多，恭喜發財啊。”

兩個人話裏話外還是有些氣不順，男主忍了又忍，“之前是我的問題，實在是這兩天行程太滿，你又一直催促對戲，所以才說了那樣的話，導演已經訓過我了。我其實還是個演員，希望能多出好作品。可是咱說句心裏話，這部劇，是標準意義上的好作品嗎？這部劇什么情況我們都知道，那幾位哪一個不是省油的燈？你看改的幾出戲，哪一次不是削弱我們拔高她們？這些我都忍了，可你看那位，有點小名氣時常不在劇組，我去找她搭過戲，可人家一直都在忙碌中，最后戲還不是照樣拍出來了？導演雖然一心想出好作品，可他靠的是這部嗎？他對我們沒有什么要求，你想積累作品和資源，我也確實想多賺點錢，有資本才能有底氣去選劇本不是？我這是掏心掏肺跟你說肺腑之言，這事兒咱們就過去了吧，能盡快殺青最好不過，以后我那有什么劇本也會推薦你，你看行嗎？”

凌霜倒沒想到男主會跟她說這樣一番話，聽著確實很實在，但這人心裏到底打什么主意，誰又能猜得到呢？“當然過去了，說白了我確實想積累更多作品，可前期不會有好劇本我也清楚，但既然做了這一行，咱就盡力做好，不管別人怎么樣。你說呢？”

“是是，我明白你的意思。小凌是個對工作認真負責的人，難怪你們家大影帝極力保你。你如果一直保持這樣的心態，以后說不得會出相當震撼人心的作品。我也該向你學習。”

兩人客套完就開始對戲，這幾場戲導演決定一氣呵成拍完，說白了就是皇后死的那一場大戲，兩個人說開后暫時放下心結，到底還是投入到自己的角色中，對戲還算順利。

“你中毒后臺詞倒是不多，但面部表情肯定有特寫，劇本上說我是站著看你的，你倒在大宮女懷裏。你說咱這要不要改一改，改我抱著你？”男主覺得他倆距離太遠，給面部特寫肯定凌霜居多，他就是個陪襯。還不如距離近些，兩個人都能拍到。

“可你打心底是討厭我的，我死不死的你其實無所謂。就是想面子上好過一些，咱倆折騰這一出是一場戲，后面揭穿異國公主間諜的身份是一場，之后你悔恨懊惱是一場。最后那一場換你抱著我吧，第一場情緒都不一樣。”

“也對。”這樣的確更合理，男主也不是不講道理。

兩個人商量好又醞釀好情緒，彼此給對方加油，這三場戲太重了，希望能順利拍過。導演見兩人相處還算融洽，松了口氣，吩咐兩個攝像拍攝角度，如果這兩個人搭不好戲，就分別拍兩個人單獨的鏡頭，到時候再剪。

也只能這樣，兩人上一刻還有矛盾，下一刻就要一起搭戲情緒波動還挺大，他確實憂心忡忡，不知道他們能不能配合好。

兩人向導演表示已經溝通好了，拍攝正式開始，女三劉姓小花在旁邊做準備，這幾場都沒女主什么事，主要的聚焦點還是在凌霜身上。第一場男主冷眼看著她中毒倒在地上，只讓人去請太醫，眼神冰冷甚至還有解脫。凌霜將瀕死的痛苦表現出來，卻又不甘心就那樣死去，因為還有覬覦她家國的奸細存在，她顫抖著手指向女三，這一場便結束了。

導演挺高興的，兩人一上一下對視的冰冷感表現得相當不錯，導演夸了他們兩個，接著開始拍第三場。女三候場時又去向編劇請教了，導演干脆讓他們兩個先把自己的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