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威就被人帶了過來。

“總監好。”這還是李威第一次走進總監辦公室，對于他這種近乎底層的員工來說，總監那已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尤其是方振倫這個主管守望先鋒項目的頂頭上司，他的生殺予奪全在對方一念之間，由不得他不小心翼翼。

“你叫李威？看起來很老實的一個人啊。”方振倫說話不帶半點火氣，反而顯得和顏悅色。

“總監過獎，我這人沒什么優點，就是老實。”李威頓時受寵若驚，心下不由竊喜，看對方這態度難道是要給自己升職加薪的意思？

“是嗎？”方振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語氣莫測道：“那你老老實實回答我一個問題，為什么要封掉呱啤的號？”

“啊？”李威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頓時就有點心慌，勉強保持鎮定道：“哦，他是因為開掛剛好跟公爵排到了，而公爵直播間剛好是我在負責，幾十萬粉絲都在看著，所以我就當機立斷把他封了，這個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你確定他是外掛？”方振倫瞥了他一眼，同時將他的筆記本電腦轉了過來，李威只看了一眼立馬雙腿一軟差點當場跪下，這上面居然是剛才公爵定級賽的第一視角錄像，而且還專門將對面獵空出現的鏡頭給剪輯到了一起。

“這……”李威不禁傻眼，要是沒有錄像他還能稍微敷衍一下，可現在讓他怎么說？

“有些話該怎么說你最好先想清楚，如果連是不是外掛這種最起碼的判斷都無法保證，我覺得有必要把招你進來的人一起開了，公司雖大，但是不養吃白飯的廢物。”方振倫的語氣陡然嚴厲了起來。

“我……”李威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打馬虎眼，畢竟誰都知道坦白從寬牢底坐穿，一口咬定自己工作失誤頂多挨個處分，可要是把他跟公爵的事兒抖出來，那就真要卷鋪蓋走人了：“對不起總監，可能是我一時疏忽看走眼了，不過這個獵空確實有開掛的嫌疑，而且當時幾十萬粉絲在瘋狂刷彈幕，我要是坐視不理說不定會影響到公司的口碑，只能快刀斬亂麻。”

“呵，這么說我還應該感謝你，找個機會給你表功嘍？”方振倫都被氣樂了。

“不不不，總監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跟您解釋一下我當時這么做的初衷，如果事后證明這個人沒有開掛，那就是我的工作失職，我愿意接受公司的任何處分，絕沒有半點怨言。”李威忙道。

“還真是忠心耿耿的好員工啊！”方振倫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冷哼道：“我剛剛接了三個電話，第一個是冬恰恰，她以人格擔保這個呱啤絕對不是掛，理由很簡單，因為呱啤就是在她的電腦上打的游戲，冬恰恰是誰不用我說吧？你知道為了找她參加我們的線下活動，公關部同事花了多少力氣？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們一致看好的形象大使最優人選？”

“他用的是冬恰恰的電腦？”李威頓時就要崩潰，尼瑪早知如此，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這種事啊。

“第二個是積木李，他說他和這個呱啤親自在線下交過手，對方實力足以媲美頂級職業大神，這種人會開自瞄掛？你確定不是在逗我？”方振倫越說越氣，要是手頭有塊板磚，他早就拍這貨臉上了。

冬恰恰是主播圈最火的人氣女主播，積木李是職業圈最具光環的頂級大神，還好這倆人都是先私下打來電話，否則要是直接公開質疑的話，他項目組辛辛苦苦塑造起來的口碑非得瞬間崩盤不可！

此時再看李威，這貨眼睛都已經開始發直了，冬恰恰和積木李，無論哪一個影響力都不比公爵差，甚至還猶有過之，一下子挑動如此份量的兩位大神出面為他說話，這個呱啤到底何方神圣啊？

“如果只是前兩個，說實話我都覺得你還能搶救一下，可是第三個電話……”方振倫頓了頓，無比煩躁地揉著眉心：“也就是傳給我這份第一視角錄像的人，他打的是董事會座機。”

砰！李威膝蓋一軟直接就癱地上了，董事會座機，這尼瑪簡直就是直達天聽啊，那個呱啤怎么會有如此恐怖的能量？！

“現在知道自己是什么處境了吧？”方振倫看著李威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死之將至的可憐蟲，隨后又補了一句：“有人反應，你在封號之前跟公爵打了一個電話，有這回事吧？年輕人，給你一句忠告，任何一個公司都不存在真正的隱私。”

“……”李威已是欲哭無淚，但他還想再最后嘗試一下：“我跟公爵是有打過電話，但真的沒做任何損害公司利益的事情啊，我以我的人格起誓！”

“我看你不僅沒有人格，而且還沒有智商，回去好好補補腦子吧。”方振倫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白癡：“一邊拿著公司的薪水，一邊卻要跑去給人家當狗，人家隨便一個鍵盤就能把你打發了，去收拾東西吧，我們公司養不起你這樣的人才。”

“我……”李威努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失魂落魄地往門口走去，等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方振倫終于又開口了。

李威心中一喜，還以為對方改變主意了，結果卻等來一句：“我最后送你一句，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媽的智障！”

灰頭土臉地被轟出總監辦公室，所有人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李威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這時手機忽然響起，是他同在網易做游戲客服的女朋友。

“你讓我搪塞那個呱啤的事情被人捅出來了，領導把我狠狠罵了一頓，還說如果再犯就要掃地出門，我覺得咱們兩個可能真的不是一路人，李威，我們分手吧。”

“……”聽著電話掛斷的盲音李威有心想哭，但卻死活哭不出來。

短短半天工夫，丟了飯碗，丟了女朋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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