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報了警,警察很快就到了,據說伊藤的死透著蹊蹺,冰帝為了將影響降到最小,決定下午給全校師生放假。作為比較重要的目擊者,警察請美奈子和跡部——他們看到了早川優和伊藤在天臺上——去警局做案情陳述,也帶走了被反鎖在天臺上臉色蒼白的早川優,極有效率的警察們在天臺的鎖上發現了不屬于現場兩人的指紋,這也成為了案中的疑點之一。
美奈子竭力裝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當然這對她來說并不難,雖然五十嵐家對警方的影響力足以讓她不用去警局錄案情陳述,但她依舊堅持不動用家族的力量,至于為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跡部本來可以不去的,畢竟他是跡部財閥的繼承人,在警局也有一些路子,不過看到五十嵐單薄的背影在冷風中瑟瑟發抖,他自然不能不管她。
在寬敞明亮的問詢室,美奈子安安靜靜地坐在桌子一邊,她的對面是兩個和顏悅色的警察,一男一女,女警察在一本本子上寫著什么,男警察開始問道:“你和死者是什么關系?”
美奈子臉色一白,似乎回想起了那灘血和倒在血泊上支離破碎的人,“我們是同學。”
“請把今天的經過說一下,”男警察點了點頭,進入正題。
美奈子雙手在桌上十指交握,深吸一口氣道:“今天伊藤桑很不對勁,她已經缺課三天了,班裏人都不知道她這三天去了哪裏,今天她出現在教室,我們都大吃了一驚,因為她變化很大。”
“說具體一點。”男警察插話道。
美奈子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似乎在組織語言:“以前她最喜歡白色的連衣裙,最討厭黑色,今天她卻穿了黑色的套裙;以前她很喜歡和別人搭話,也最常和人打招呼,今天她卻一言不發,很陰沈。”
“恩,繼續說。”男警察見女警察記錄下來,點頭示意道。
美奈子要了一杯清水,略喝了一小口潤潤喉嚨,“今天中午她第一個沖出教室門,我想避開去食堂的高峰人群,特地慢了幾步,當我走到教學樓下時,遇到了跡部君和忍足君。我們就結伴走,到了學生會大樓附近,我突然想起還沒帶傘,怕回來的路上會下雨,就望了一下天空,然后,我看見了早川桑和伊藤桑在樓頂的天臺上,因為天臺上的水泥墻擋了視線,我只看到她們在說話,后來,”美奈子看了一眼男警察,眼神憂傷:“伊藤桑就掉下來了,”她沒有用“推”,沒有用“跳”,用了“掉”這個字。
兩位警察看向對方,覺得有些棘手。
“另外我有句話想說,”美奈子漲紅了臉,仿佛憋了很久猶豫了很久,“我在人群裏看到艾麗莎,她很詭異,看了倒在血泊裏的伊藤桑一眼,就慌慌張張地跑了。”說到這她如同小鹿般純凈無辜的眼神祈求道:“別說是我說的。”
這是一條重要線索,兩名警察暗暗記在了心中。
跡部的口供也大同小異,即使他的洞察力再強,也不能透過水泥墻看到伊藤是被推的還是自己跳的(跡部王國不在考慮之中),但顯然,比起自殺,被有能力擺平一樁謀殺案的早川優推下去的可能性更大。
五十嵐疲倦地走出了問詢室,她不得不承認,做演員難,做一名假裝發現重大線索的無知少女更難。
“跡部君?”他被叫進去的順序應該在自己前面,這個時候應該早就走了呀,怎么還在這裏。
跡部悠閑地坐在問詢室外的長凳上,那表情,那姿勢,仿佛不在冰冷陰暗的警局,而是在他自己家的沙發上。此時他長腿一邁,徑直走向自己,灰色的眼眸中毫不掩飾的擔心,讓美奈子的心仿佛包圍在一團熱水之中,不知該說什么好。
跡部沒有向她問些什么,牽著她的手往外走,這幅情景就像自己從監獄出來被親人接走的畫面,讓美奈子不自然地理了理頭發,被牽住的手始終沒有抽出來。
美奈子離開的那間問詢室裏,早川優早已恢覆了自信,一口咬定伊藤是自己跳下去的,不管警察是怎樣拍桌子、言語恐嚇,早川始終不露怯色,她見過的大場面多了去了。
詢問一段時間無果,警察們只好先把她關進看守所,對目擊者的證詞反覆求證,一個細節吸引了他們的註意,他們決定找這位艾麗莎了解了解情況。
與此同時,封鎖校園并沒有讓流言止步,在美奈子的放縱下,伊藤的死和之前伊藤被輪的事件如被搖過的香檳,爆發出十足的威力。第二天,校園裏的每一個都通過不同的渠道了解了所謂事實的真相。學校雖然花了大力度尋找這些流言的傳播者,但始終沒有找到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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