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過去
在外流浪的時(shí)候,他會盡量找一個明亮的地方度過漫長漆黑的夜晚,盡管這樣并不安全,進(jìn)入宗門后,他的生活翻天覆地,雖然一開始有很多人唾棄他,但漸漸地?fù)碜o(hù)他的人更多,他的生活條件也越來越奢華。
每到夜晚,他的住所燈火通明,旁人只道他奢華浮夸,而他平時(shí)的衣著打扮也華麗無雙,而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yàn)槊康揭雇硭氖澜绫阋黄诎担约幢闶巧萑A的浮沫,虛假的往來,只要能為他驅(qū)散黑暗他也緊抓不放,盡管他的內(nèi)心依舊不見天日。
如今他或許不再需要那些了,因?yàn)樗呀?jīng)找到了照亮他的光,頭一次,在黑暗裏他感到了平和安逸,原來,黑暗,也沒有那么討厭,那么可怕,原來黑暗也可以讓人感到平和,他的呼吸漸漸舒緩,人也漸漸入睡,一夜好夢。
走出黑暗的悔過房,白日的陽光刺眼的彰顯著存在,他四處探望,卻沒有見到那那道屬于他的光,飛揚(yáng)的眉眼低垂。
夕夜來的住所向來明亮的不分晝夜,他應(yīng)該討厭黑暗,就這樣被關(guān)在漆黑的屋子裏一夜,思及此,宣威感到一股怒火涌上心頭,宣威憤憤道:“夜來,明昭府主的懲罰太不合理,你只是與侮辱你的弟子公平?jīng)Q斗,她卻讓你關(guān)小黑屋,這太不公平,我們向神君彈劾她!”
夕夜來聞言搖了搖頭:“明昭大人只是恪盡職守,是夜來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還讓你為夜來擔(dān)心,關(guān)一天小黑屋正好可以讓我冷靜一下。”
他在維護(hù)她,而且他又叫了她的名字,玄微無奈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他不會違背夕夜來的想法,所以當(dāng)夕夜來毫無反抗被帶進(jìn)小黑屋時(shí),盡管內(nèi)心忿忿,他依舊按下了所有不平,忍耐著沒有采取行動。
玄微曾經(jīng)也是神君的有力候選,宗門的神君每百年一輪替,在神君在位的第九十年開始候選,一選就是十年,每一名弟子都是神君候選,每名候選每個月至少一次對決,輸?shù)娜藦氐资ド窬蜻x的資格,因?yàn)樯窬仨毷亲陂T最強(qiáng)的存在。
而今年就是神君候選的最后一年,也是他跟在夕夜來身邊的第十年,雖然準(zhǔn)確來說并不到十年,只是九年零三個月二十一天,但他更喜歡十年這個說法,因?yàn)檫@樣聽起來他好像認(rèn)識夕夜來很久了,他不止要在夕夜來身邊十年,他要看著他成為神君,他還要跟在他身邊百年,因?yàn)檎麄€宗門,不,整個天下,他玄微只認(rèn)夕夜來一人為神君!
夕夜來初到宗門的那一年,是神君大選的第一年,而彼時(shí)他與夕夜來并不相識,不過關(guān)于他的流言蜚語滿天飛,每個人傳著不同的流言,說著不同的蜚語,有的說夕夜來是誰誰的私生子,有的說夕夜來是誰誰的小情人,但相同的是人人提起夕夜來都會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好像自己有多么清高。
他不知道那些流言的真假,關(guān)于夕夜來他知道的只是他是由神君親自帶回的,質(zhì)疑夕夜來,某個意義上,就是在質(zhì)疑神君的決定,這并不是多么明智的舉動,于是他選擇了無視。
起初,每一天都可以聽到關(guān)于夕夜來的種種流言,漸漸,夕夜來這個存在已經(jīng)成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不知過了多長時(shí)間,關(guān)于夕夜來的流言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眾人對他的讚賞,他依舊是大眾議論的焦點(diǎn),只是人們對他的看法從鄙夷變成讚嘆,頭一回,他對夕夜來有了好奇,而且作為神君候選每月必須挑戰(zhàn)一人,于是他向夕夜來發(fā)起了挑戰(zhàn)。
然后,他就被打敗了,失去了神君候選的身份,同時(shí),他的心也被夕夜來所折服。
夕夜來,來到牧天云宗之前,他只是一個到處流浪的乞丐,來到牧天云宗后,他所面對的也盡是種種惡意揣測,可這殘酷的種種非但沒有將他徹底打倒,反而讓他浴火重生,變得更加強(qiáng)大,強(qiáng)大到可以打敗他這個神君候選,成為新的神君候選。
倒落在地沾滿塵埃的前神君候選,神采飛揚(yáng)的現(xiàn)神君候選,看著沐浴在鮮花與讚嘆中的夕夜來,那人眉眼飛揚(yáng),淚痣閃爍,唇角微揚(yáng),光彩奪目,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熾熱,夕夜來逆光朝他走來,俯瞰著倒地的失敗者,眉宇依舊飛揚(yáng),唇角依舊上翹。
可他知道,夕夜來并沒有笑,因?yàn)樗难垩Y毫無笑意,看著他就好像毫無感情看著一塊肉,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動彈不得,戰(zhàn)栗卻席卷全身,玄微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神明,而他則會是神明最虔誠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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