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青衍想抬頭，卻聞沈岱淵語音含怒斥責(zé)道：“你不必替他緩解！滅燈，朕要休息。”
時青衍察覺衣角被人拉扯，他低嘆出聲，屈膝轉(zhuǎn)身向萬亨遞了眼神。
反觀沈岱淵，他雖然罵的過癮，但此刻躺在床上卻隱隱有些后悔的情緒溢出。
時青衍原是為他奔走不知辛苦，如今剛回京都便被責(zé)罵……
他躺在床上不敢亂動，豎起耳朵細聽身旁聲響。
一盞兩盞，屋內(nèi)由明至暗。
沈岱淵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也沒想好該怎么破解僵局。
帷幔細微的聲音響起，他終是做好決定扭頭準(zhǔn)備喊停，卻發(fā)現(xiàn)時青衍站在床邊，兩手正抓著帷幔。
兩人目光對視，時青衍慌張松手，向后退步跪地道：“陛下恕罪。”
帷幔跌落，阻隔了兩人對視，也為沈岱淵的后悔留了一絲體面。
屋內(nèi)僅剩床邊的一盞燭火。
時機很好，氛圍也對，有燈照明，有紗遮掩。
沈岱淵借助微弱燈火窺看時青衍。
時間極速略過，兩人均未開口。時青衍有些跪不穩(wěn)，身軀晃了一下，剛穩(wěn)定好身影便聽見沈岱淵問他知錯了么。
“臣有罪，臣知錯。”
“起來吧。”
他聞言速起，毫不猶豫。
“還賭嗎？”
“賭，陛下想賭什么？”
細微腳步聲傳近，沈岱淵走到了他跟前。
“可我現(xiàn)在不想賭了。再過兩月便是我生辰，咱倆交換，你親手為我做件東西，什么都好。”
他大著膽子抬頭看人，沈岱淵卻席地而坐環(huán)抱雙膝，將頭埋在臂彎裏，連帶著將眸中疲色隱藏，“生氣嗎……今日你剛回京，我便責(zé)罵于你……”
時青衍一字不漏聽在耳中，他凝視沈岱淵，看著身前人縮成一團脆弱易碎的模樣，一股凄楚悲涼之意席卷而來。
他伸手，輕拍沈岱淵肩膀，溫柔安慰道：“臣之前不是說過，陛下可以對我做任何您想做的事，臣不會生陛下的氣，陛下怎么待我都成。”
“當(dāng)皇帝并不好……”
時青衍的氣息因這句而發(fā)顫，撫在肩膀的手也抖個不行。
能做的或是能安慰的，他都不想做。
不能做的擁抱、親吻，在此刻卻是千萬不該。
“可是我沒有選擇……父皇告訴我年歲久了我就能適應(yīng)。這半年，變的人很多……所以我一直盼著你回來……”
“見你那般抗拒，所以才會對你發(fā)火。在你面前不說朕，也是想找一點先前的感覺。”沈岱淵終于抬頭，神情看起來已從失落調(diào)整為安然，“萬亨應(yīng)該給你備好房間了，你退下吧。”
見沈岱淵自行上床背對著他不跟他講話。他挪步坐在床榻邊，盯著黛紫光圈開解道：“陛下不是覺得他們變了，而是您太念舊。”
“自古以來，將士官員只要站隊，誰不想在勝利時為自己謀些好處，這些您又怎會不知？如今陛下江上在手，他們也算苦盡甘來，到了分?jǐn)偧t利之時，各人秉性也就藏匿不住，誰不想多塞些人多占些份。”
“那你呢，想要什么？”
“我想陪在陛下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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