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宣德殿
“屬下凌九,參見公主殿下。”一回京,江玖被小皇帝召見了去,而凌九自然也在第一時間回到了公主殿□邊。
楚韶抬眼看了凌九一眼,隨手將看到一半的奏折扔到了一邊:“回來了,一路可好?”
凌九微微垂首,答道:“回殿下,屬下與江大人一路順遂。不過入城時,江大人突然被陛下派人召去了。”
微微挑眉,隨即臉上又露出幾分釋然來。楚韶輕輕笑道:“看樣子延兒是要有什么動靜了呢。”頓了頓,又自顧自的低語道:“選的竟是小江大人嗎?也不知這一次,她還是不是靠譜。”
顯然,站在一旁的凌九也聽到了楚韶的低語,她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向來面癱的臉上卻沒有流露出更多的情緒。
楚韶起身在略顯空曠的大殿裏來回走了一圈,隨即輕輕招了招手。回應她的自然不是仍舊立于一旁的凌九,空曠的大殿裏突兀的出現(xiàn)了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人。他單膝跪地道:“殿下有何吩咐?”
楚韶背對著他,嘴角微微揚起:“既然延兒都打定主意要插手了,我們自然不能繼續(xù)坐以待斃。你傳話下去,明日早朝見機行事。”
黑衣人低頭應是,見公主殿下沒有其他吩咐了,便迅速的消失在了大殿裏。
凌九從始至終都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楚韶安排人幫小皇帝和江玖。她臉上的神情一直淡淡的沒什么變化,只是垂于身側(cè)的手,卻不知何時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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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人回來了啊?”翰林院看門的年輕門房見著江玖突然回來,略有些意外,卻也很快掛上了笑容和她打招呼。
按往常的習慣,江玖也會笑瞇瞇的回他一聲,偶爾來能聊兩句。不過顯然,今天的江玖有心事不在狀態(tài),所以她連頭都沒抬一下,便皺著眉頭從門房身邊走了過去。
微微聳了聳肩,門房倒是一臉的不以為意,扭過頭繼續(xù)看門去了。
這翰林院中的大人們雖然都有些自視清高,不過總的來說其實還是挺好相處的,尤其是這位小江大人,平日裏笑呵呵的也不拿他當下人看。不過大人就是大人,門房就是門房,他還是看得清自己的身份的。只是今天這小江大人顯然是遇到事兒了,有心事呢。
確實,江玖有心事,還是件讓人無比糾結(jié)的心事。小皇帝的一次召見,害得她晚餐食不知味也就算了,到了晚上竟還失眠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裏有事的關系,江玖覺得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天就黑了,時間也過了亥時。于是她像往常一般上床休息,可翻來覆去卻是總也無法入眠。沒奈何,在床上翻滾了大半個時辰之后,江玖還是披著件衣服起床了。
從二月春闈,三月封官,五月調(diào)職入宮,六月下易州,到如今,江玖在這官場也混了半年時間了。今日是八月十二,距離八月十五還差三天……唔,其實亥時已過,今日便算做是八月十三也是可以的。
所謂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在這楚國,其實也是有中秋佳節(jié)的。不過往年總要為生計操心,再加上江玖對于穿越前的人和事兒也沒太多留戀,所以倒也不覺得有什么。可今日看著天邊掛著的那輪漸圓的明月,江玖的心裏卻無端的酸澀起來。
“要不然,還是逃走吧。”江玖抬頭看著天邊的明月,想到小皇帝今日交代的事情,喃喃自語道。
不過這念頭剛起,江玖心裏頭卻更加煩亂了——好不容易考上的科舉,得來的官職,就這樣放棄嗎?有些不甘心呢。還有,小皇帝對她其實挺不錯的,既寬容又信任,她就這樣一走了之好像挺對不起他的。最后,想起那個騙得她賣身賣命的公主殿下,她竟也有些……舍不得呢。可是如果不走留下來的話……
在院子裏溜達了一圈,江玖還是糾結(jié)著難下決斷。于是隨手折了節(jié)樹枝,做起了她向來最為鄙視不削的事情。
“走,不走,走,不走,走……”特意折了段枝繁葉茂的樹枝,江玖擰著眉頭,一邊扯著樹葉,一邊喃喃的念叨著。
良久,江玖舉著只在枝頭剩下一片綠葉的樹枝,眉頭擰得更緊了:“還是該走嗎?”
舉著樹枝僵了好一會兒,江玖抬頭看看天邊剛剛從一片烏云中鉆出來的明月,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樹枝。抿了抿唇,江玖果斷的將樹枝上的最后一片葉子也扯了下來,然后對著光禿禿的樹枝低語:“嗯,還是應該留下的。”
話音一落,江玖自己也笑了起來。其實她心裏早有決定的不是嗎?臨了臨了,竟還做起這等傻事了。
搖頭失笑,隨手將手裏被蹂躪夠了的樹枝一扔,江玖大步走回房間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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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的早朝時間很早,夏日裏卯時初便開始了。一般早朝開始時,天還是蒙蒙亮,所以為了趕上這早朝,上朝的官員們一般大半夜的就要起床,然后黑燈瞎火的就要往皇宮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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